第71章 做假账

机场的空地上，多了一群30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当初鼠疫过后，奉新集团收养的一些失去亲人的孩子。眼下由于没有合适的教练机，只能让这些少年暂时跟着德国飞行员和技师呆在一起，接触一下飞机方面的知识。等读书认字了，以后也是要送到国外留学的。至于航校，只能等采买到教练机后才能创办起来。

“这些孩子和德国技师的交流问题，就交给你了。”叶重向蔡清泉道。

“兴帅放心，我会带好这些学生的。”蔡清泉点头道。

“贵志君，刚才城中的轰动你看到没有？”一家日本妓院内，川岛浪速一身和服，盘膝而坐，右手端着紫砂陶壶，倒满了一杯清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贵志弥次郎点头道：“这么大的动静，如何会看不到。”

“奉天督军叶重上位以来，振兴农业，并办钢铁厂，发电厂，据可靠消息，已经有一座硝酸厂开始投产了，硫酸，盐酸厂也已经在建，可见叶重对重工业和化工也十分看重。叶重又是个英美派，若是任他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成为帝国征服满蒙的最大绊脚石。”川岛浪速脸色凝重地道。

“可是在满蒙找不到能取代叶重的人选，张作霖虽然肯和日本合作，但在满蒙独立上也立场鲜明，冯德麟有取代叶重之心，但叶重获得了袁世凯的承认，特别是27师和两个混成旅的装备陆续到位，叶重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贵志弥次郎道：“而且叶重还用安保团的名义成立了三个骑兵团，这样的兵力，就算动用帝国驻奉天的军队恐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另外英美俄等国也不会坐视帝国直接武装干涉。外交部也有一定的道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暂时不宜对他采取激烈的措施，以免彻底将他推到英美一边。”

“那满蒙独立一事又怎么办？”川岛浪速问道。

贵志弥次郎道：“外务省和驻奉天领事与咱们意见不合，内阁政要已经有倾向于他们的意向，咱们必须在内阁作出决定之前让满蒙独立成为既定事实，不然我们的计划将不得不以失败而告终。”

川岛浪速皱眉道：“可是叶重已经成为了满蒙独立的最大障碍，不除掉他，咱们也难获成功。”

“安排人伺机下手吧。”贵志弥次郎嘴上这样说，心里对刺杀却不太看好，叶重每次回府的路线并不固定，而且卫队营不是吃素的，奉天的警察局动作也越来越大，很多被日本人收买的人都被抓进了警察局，出来时已经变成了废人。“我看还是做两手准备吧，如果刺杀不了叶重，咱们要另外拟定一个方案才行。”

“叶重布署在通辽和洮南一带的军队太过强势，这一带让乌泰等人重新聚积人马，以牵制为主，不与正面交锋，另外咱们的重心放在赤峰和喀喇沁旗，以及翁牛特旗一带如何？”川岛浪速想了一会后道。

贵志弥次郎道：“可以，不过乌泰前次遭受到了重大打击，枪弹两缺，还要再进行补给一次才成。”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会通过关东都督府想办法的。”川岛浪速想起乌泰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

“岷源兄，俄国的贷款到了没有？”从城北郊外回到省政府，叶重问道。

当初虽然向德国先订购了鸽式机，不过后来追加了钢铁厂，正好一起运到奉天，因此钢铁厂的器械一到，叶重立马便问起了这件事。

王永江点头道：“俄国人还算守信用，已经到了，6厘的息还是有些偏高的，其实以咱们奉天现在的状况，不需要借高息的贷款。”

叶重自然不会将一战后俄国的大变说出来，“没关系，利息高就高一点，不过投资下去，所产生的利益足以弥补产生的利息。对了，你预计咱们奉天今年一年的税收加起来能有多少？”

“烟酒税，厘金局，抚顺，阜新等地的矿业税，还有农业税等加起来预计会有2160万元左右。”王永江面带微笑地道。

“这么多？”叶重惊讶地道，这可比以前清朝的时候翻出一倍多了。

“这还是按往年的收成算的，随着今年的耕牛逐渐到位后，效率提高，产量也会有提升，还有各地匪患开始被一一肃清，各地商人来往也将会更加频繁。这个数只多不少。”王永江保证道。

“奉天本来是东三省中最为富庶的一省，裁撤了大批贪腐官员之后，即使有敢向公款伸手的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里便是一大头。”王永江道：“另外以前奉天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土地被少数人掌握在手里，这次重新丈量，挖出来将近150万亩租给了那些原来没有田地的农民，也是农业税大幅增长的原因。后面丈量出的土地还会有所增长。”

“工商业呢？”耕者有其田，农业得到改善当然好，不过要想奉天富强起来，工商业才是大头。

“兴帅稍等一下，我拿份报告过来。”王永江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在抽屉里找出几张夹在一起的白纸。

“今年正月以前，奉天共有工厂371家，现在增加到了463家，按目前的增长速度，预计到年底，会达到750多家左右。工商业税收也相应的会翻一翻还要多点。”

“都是些什么工厂？有没有工厂具体的产值？”

“产值一年清算一次，现在还没有，兴帅要我可以让人去做。工厂大部分为榨油，面粉，造纸，制糖，纺纱，制鞋，另外轮胎，五金，机械，化工等加起来也有21家。”王永江面有异色地道：“而且这些机械，化工类的大部分都是奉新集团名下的。”

“奉新集团的税暂时不用缴，而且，你想办法帮我把2160万的税收，变成1100万。”叶重想了会道。

“兴帅的意思是？”王永江目光闪烁不定，叶重掌管奉天军政大权，拿一些是应该的，不过如果叶重想将这些钱都占为已用，不用来建设奉天，他这个代省长变成了叶重的私人敛财工具，也就做得没有意义了。

叶重笑道：“只是将上缴给中央的扣下一点，这些钱还是整个奉天的，岷源兄是不是担心我都私吞了？”

“这，”王永江被叶重道破了心思有些尴尬。

“好了，这账不难做吧。”叶重没有让王永江难堪的意思。

王永江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就算是缴450多万元到中央，暂时在各省来说，也还算说得过去了。兴帅，这次贷过来的600万怎么用？”

“先拿250万出来，做教育预备金，专门负责海外留学生的用度。除了今年的100人在外，以后每年至少向国外派遣50名留学生，另外再拿150万出来，你和郭明和袁立两个商量一下，建一个现代化的医学院，争取五年之内，奉天辖下每个县，都要有5人以上的西医。”叶重道：“剩下的我另外有用。”

“花150万建一座现代的医学院，是不是有些太奢耻了？”王永江吃了一惊，“而且咱们奉天现在还没一座像样的大学。”

“不奢耻，150万还有些不够，以后每年还会从省库里面拨款。”叶重摇头道：“现在奉天每年婴儿的死亡率不低于百分之二十五，另外还有大量死于疾病的青壮年，这些本来可以大部分救活的人死去，已经严重拖累了奉天人口的增长，偌大的奉天省，人口不到1300万，岷源兄不会觉得太少了点？蒙古各部都有脱离中央自立的趋势，光靠武力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真正要杜绝蒙古独立出去，就要大量增加蒙古汉人的比例。向草原大量移民。”

王永江愣了一会才道：“这，兴帅想得真远。”

“说到底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这只是长远打算，另外一方面要引导关内的人来奉天定居。”叶重笑道：“教育上也不会短缺的，从明年开始，除了省库的50万和派遣留学生的费用在外，阜新提炼的金矿，每年大概100多万全部投在奉天教育上面，至于大学，过个一两年，从东三省官号银里面拿出个三四百万出来，应该不难吧？”

“不难，一点都不难。”王永江连忙道，叶重如此舍得在教育上投资大为出乎王永江的意料，三四百万，足以建一所国内最顶级的大学了，王永江接手东三省官号银不足两月，存款已经突破了70万，随着奉天境内匪患杜绝，而那些花在修路，整修河道的钱，至少明年才能看到效果，随着奉天的经济形势空前好转和奉天政府的信用，两年之内，东三省官号银吸纳的存款突破800万都有可能，算上原来的本金，和充实的省库，拿出三四百万确实一点都没问题。

“岷源兄现在肩上挑的担子太多了，随着教育的投入加大，还是要专门找个教育厅长负责这方面的事务才行，有些事监督一下就可以了，不必亲力亲为。你要是累倒了，现在我可找不到一个能代替你的人。”叶重开玩笑道，王永江确实能干，上任不足两月将原来的杂乱有的自相矛盾的税收一一整理出新的条案，整顿吏治，整个奉天政界脱胎换骨，这份本事，叶重自问是望尘莫及的。

王永江点头认同道：“人力有穷，关于教育厅长，我正好有个人选要推荐给兴帅。”

“是谁？”叶重问道。

“谢荫昌，江苏省武进县人，1898年补博士弟子员，后任《上海中外日报》编辑，1903年入日本明治大学学习经济，1905年，赵尔巽任盛京将军后电召其来奉，专办《东三省公报》，才能不在岷源之下。”王永江道。

“好，让他明天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见一下，不出意外就是他了。”叶重点头表示认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得到王永江高度评价的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