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我心想,成败就在这一次了。我不能把念念和怜茵留在这里,更加不能让他们到韩夫人身边,因为接下来,我就要与他们为敌了。
今天唯一的潜在危险就是蒲蓝有可能对我们不利,但这是必须豁出去的事。到时就尽量周旋吧,如果真的出事,那就是天意了,正好我早已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
想好之后,我去叫念念,难为她还记得我养父,他们只聊过一次天。我跟她说:“外公生病了,我带你和妹妹去看看他。”
“那可以看到外公的梅花鹿了吗?”
“可以呀。”我计划把她们送到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虽然精神环境不太好,但至少物质环境很好,绝对安全,可以撑过最艰难的这几年。但我不想让蒲蓝知道那边的具体为止,便计划先带孩子去看我养父,然后再请我养父安排送我们过去。那边不养猛兽,只有可爱温顺的小动物,房舍精致,风景如画,生活闲适,犹如世外桃源,不像这里这样现代而冰冷,是个极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我说:“外公家里不光有梅花鹿,还养着小兔子,小松鼠,小鱼小虾……好多好多可爱的小动物。而且外公家没有冬天,四季如春,什么时候都暖和。”
“哇!”她立刻兴奋起来,拍着手说:“那咱们赶快去吧!”
“好。”
“咦,不过……”她猛地一拍脑袋:“咱们去多久呀?”
“不很久。”我知道她的意思:“等你回来,爸爸就回来了。”
“噢。”她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妈妈你别生气唷。”
“什么?”
“我还是想爸爸的。”她说:“你不要觉得生气。我也想你的。”
我不由怔忡,继而想起那天我俩吵架时,我好像说了类似的话。我心里确实因为这个酸过,因为我总觉得自己更疼她,可她更爱繁音。
这事就算搞定,蒲蓝派了司机来接我们,自己在机场等。我嘱咐了赵管家,告诉他,三小时之内,如果韩夫人打电话来,就告诉她我们都睡了。如果三小时之外,就随便说实话。
很快便到了机场,一路无惊无险。
蒲蓝没下来,坐在机场里隔着机窗朝我们挥手。
念念一见是他,立刻就有点生气。我连忙解释,说:“叔叔是你外公的好朋友,你不信可以问外公。”
“外公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嘟着嘴巴说:“爷爷都没弄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外公铁定是真的。”对于抛弃我的父亲,我是没有兴趣知道了。我说:“小爷爷是亲爷爷,但你要是不喜欢他就算了,你可以只把大爷爷当亲爷爷。”反正繁老头也不喜欢我女儿,既然不喜欢,我也不强求他,更不强求我的孩子。
她点了点头。
上飞机后,碍着念念在,蒲蓝便没说什么。念念也很警觉,一刻不离地跟着我。后来蒲蓝直接去了其他机舱,念念也熬不住了,才放心地睡了。
我一直都睡不着,心里警觉着,盘算着,想着以后的事情,但没有头绪。
就这样,十几个小时过去,我们终于到了温哥华。
下飞机时,念念已经彻底蔫了,但我没空抱她,因为她自己抱着小兔子,和小兔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点好笑,也有点可怜。
上车后,蒲蓝说:“在见到苏先生之前,你们只能住在我家,你想什么时候见?”
“就现在。”我忙说。
余光看到念念有些不高兴,她累了,想睡觉。今天算是吃苦了,她从来没这么辛苦过。
蒲蓝顿时笑了起来,说:“至于么?让孩子洗个澡睡一觉吧,也吃点东西。”
我摇头:“现在去看我爸爸吧。我不累。”
还是等我养父安排过才好,我觉得我们娘仨都住在蒲蓝家太被动了。
蒲蓝看了看念念,最后笑了,说:“好吧。”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因此我们到医院时,珊珊姐明显刚刚才得到消息,神态满是诧异,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孩子闹着说想见外公。”我说:“正好蒲先生有空,就一道来了。”
“但是爸爸今天不舒服。”珊珊姐有些不满地说:“不方便见客。”
蒲蓝便笑着问:“这么说六小姐也不能进去?”
她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我非亲非故,不进去是正常,但灵雨小姐又不是‘客’。”他软中带硬地说:“还是六小姐觉得自己才是女儿,别人不是?”
“我可没那么说。”她说:“我爸爸这几天却是不舒服。”又看向我,神态更横:“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来必须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爸爸舒服时见你,因为他每次见你之后都要伤心一阵子,而医生不准他情绪激动。而你是怎么做的?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绝不会想着来看爸爸,既然知道是坏消息,也知道爸爸的身体,那你怎么不提前说好?”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会认同,因为她说得没错,而我也想与人为善。但现在不行,我说:“六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叫你一声六姐,你我就真的从成了手足亲人?别开玩笑了,这么多年,别说照顾,你连生日快乐都不曾对我说过一句,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我有什么事要见爸爸跟你有什么关系?爸爸想不想见我,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和爸爸之间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擅自做决定?你我都是女儿,谁给你独占爸爸,不准别人探视他的权力?我千里迢迢赶来,是为了见爸爸,不是为了吃你的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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