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并没有发怒,而是一脸兴味:“请问官家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说这句话,还是以我父亲的身份所讲?”
“自然是一国之君的身份。”
官家说,“瑶华以一介女流之身,替大兴开疆拓土,再加上那口油井与金矿,她的功劳盖天。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皇子,你凭什么去娶她?”
“所以官家是要退位给儿臣的意思?”
“容铮!”
“我凭什么娶她,她会不会接受我,这都是我与瑶华之间的事,我与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基于彼此的身份以及利益。”
容铮微笑,“不过我与她之间凭的是什么,想必官家您也不懂。”
官家被这个越来越优秀的儿子给气得笑了。
这时候李公公送了盅药进来,官家一口气把汤药给喝了。
也许是药太苦了,他的表情全是痛苦与无奈:“铮儿,我当初跟你阿娘——”
“儿臣告退!”
看着容铮决绝的身影,官家的脸更苦了。
他问李公公:“李德海,我与他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是吧?”
李公公斟酌用词:“父子没有隔夜仇,但大殿下跟您一样,又傲又犟,您得慢慢来。”
慢慢来啊……
官家叹气,他倒也想慢慢来啊。
李公公也是跟着心酸,一方面替容铮心酸,一方面也心疼官家,也不想官家再伤神下去,连忙岔开了话题:
“官家,今日瑶华姑娘搬进郡主府了,柳嫔娘娘一大早就命人送去了贺礼,后宫各宫各院也都跟着送了,连兰妃听到了,也闹腾着要出宫,说是吃大席呢。”
官家强打起精神,让李公公把自己私库的单子拿来。
看来看去,他都觉得自己那些私藏一个都拿不出手。
毕竟人家可是发现了整整一个金矿的姑娘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黄金更吸引人的呢?
主仆两人讨论了半天,终于有了章程。
官家一拍大腿:“孤要去吃暖房酒!啊,你遣人去喊一声柳嫔!”
除了黄金吸引人,那就是浩荡的天恩了,而谢瑶华作为大兴第一个立女户的女子,官家的支持,便是她立足于世的底气。
叫上柳嫔则是想帮容铮加重筹码。
——他是容铮的生父,容铮还俗礼那日柳嫔坐的是主母的位置,他们两个人过去,就是告诉世人,他们两人十分满意谢瑶华,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拐进皇家当儿媳妇!
有浩荡的天恩,有官家与柳嫔这对未来公婆,谢瑶华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又怎么样?多的是人愿意做她的亲人!
于是当天傍晚,官家便与柳嫔悄悄地来了郡主府。
说是悄悄,也只是到了郡主府不远的时候才低调的,出宫的时候那可是敲锣打鼓呢。
谢瑶华不喜热闹,因此这暖房酒府里并没有大肆操办,这会除了荣国公一家,来的都是谢瑶华的朋友、五指峰的师兄,以及城北的阿花婶和秀儿他们。
官家来的时候,沈吟月和肖雅她们正搂着谢瑶华疯狂大叫:“瑶华姐你怎么那么厉害!姐妹你真是太给我长脸了!”
官家进来便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这一笑,全场的笑声便消失了。
城北那群百姓更是扑通一声跪下:“草民拜见官家!”
城北这群百姓,是真正的活在最底层的人,即便生活在皇城,天子脚下,一辈子都没办法见到天颜,如今乍然得见,人都傻了,除了跪下来祈祷不要惹怒天颜,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所有人都忘了秀儿。
于是秀儿就成了那边那一片唯一一个站着的人。
她扁扁嘴,哇一声哭了。
那响亮的哭声,让官家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阿花婶头皮一麻,几乎昏过去,她赶紧将秀儿拽下来跪,一边拼命磕头:“官家饶命!饶命啊官家!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请官家饶命!”
“请官家饶命!”
官家揉着眉头,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原来是这么吓人的。
“起来吧。”官家抬了抬手,然后指了指秀儿,“小姑娘,你过来。”
秀儿一边抽泣一边过去。
她又长高了,脸白了也更圆了,阿花婶给她戴了花,衬得她更加可爱。
官家有些恍惚。
如果他和赵敏而的女儿能平安生下来,她小的时候,也会跟眼前这孩子一样圆润可爱吧?
这么一想,他就难受得心疼。
原本他是想通过跟秀儿的互动,让普通的百姓看到他和蔼近人的一面,这会想起赵敏而与那个没能出生的女儿,他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只匆匆让李公公拿了一锭银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拿去买糖吃。”
秀儿没接,李公公直接塞她手里:“这是官家给你的银子,你必须拿。”
秀儿捏着银子,认真地谢了恩,纠结了一会问:“请问官家,我可以不买糖吗?”
官家还在恍惚中,柳嫔便露出笑容代他答:“当然可以。那你想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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