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谢瑶华瞬间冷下去的眼神,陈管家赶紧把自己的包袱给甩到前面来:“大小姐,小的跟永宁侯府已经不是一伙的了!我一家老小都随我出来了!主子,小的还雇了大马车,骑马风大,您不如现在就上马车?!”
谢瑶华对陈管家印象不错,平时也很认可他的办事能力,他身后也确实跟着妻子与老小。
堂堂永宁侯府,连个管家都留不住,这笑话可闹得真大。
谢瑶华并不是非陈管家不可,不过是点个头就能让永宁侯府与谢明珠不爽,她何乐而不为?
于是她点点头便上了马车:“陈管家,你有心了。”
“主子不嫌弃小的,愿意给小的一个容身之处,小的已经感激不尽了。”
陈管家将车帘子放下来,隔着帘子擦了下眼角,“主子请放心,只要主子还愿意用我,我一家老小便豁出这张脸赖定主子您了!”
谢瑶华笑了笑,说了句“起行吧”便没别的话,更没给陈管家半句承诺,但陈管家的心却是安了下来。
他知道谢瑶华未必相信他的忠心,这会只怕是还以为他是见她立了功才舍弃谢家前来投奔的,但事实上,在天亮时知道谢氏要与谢瑶华割席时,他就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妻儿老小也早就悄悄送到了府外。
不过,这些没有必要让谢瑶华知道,是他想来投奔谢瑶华,谢瑶华不必对他负任何责任。
现在能如愿来到谢瑶华身边,他已经是很高兴了。
陈管家刚要让马车起行,又有一群人涌了过来。
原来是青叶与兰姑收到谢瑶华回城的消息后,带着家里全部的护院过来接应了。
他们早就过来了,只是现场人太多,他们挤不进去,又怕会生乱,便决定留在外头,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能及时支应。
“主子!”
青叶冲到马车上,抱着谢瑶华就开始嚎啕大哭,哭得谢瑶华耳朵都快聋了。
“出息!”
兰姑骂青叶,但自己的眼睛也是红了。
天寒地冻,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与好时机,主仆几人也不多话。
兰姑让太平别院的护院过来驾车,陈管家便乖觉地挪到了旁边。
马车再次起行。
也许是知道这辆马车里坐的是谢瑶华,那些已经散去的百姓又慢慢聚集到了后头,一路跟着。
兰姑挑开帘子,一眼看去全是普通的百姓,料想是出不了什么乱子,只不过谢瑶华已经闭目养神,他们再大声说话,会吵到她。
兰姑给大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青叶已经冷静下来,只鼻头红红的。
她看了谢瑶华一眼,在兰姑耳边问:“你看到青眉和玄音了吗?”
兰姑摇头。
青叶便又想哭了。
青眉和玄音是贴身照顾谢瑶华的人,按理说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她们也该陪着谢瑶华,现在不见人影,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青眉和玄音,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青叶更想哭了。
朝廷那么多官,为什么非要派大殿下去东海?
大殿下如果不去东海,自家主子肯定也不会去,那青眉和玄音也肯定不会丢性命!
马车在离城门还有十几丈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原本闭目养神的谢瑶华瞬间睁开眼。
兰姑隔着帘子问:“小董,怎么回事?”
驾车的是原先在永宁侯府任护院首领的董大力,那日谢晋明带人过来倒腾金凤楼时,他便带着十几个护院,跟着兰姑回了太平别院,现在也是护院的首领。
董大力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问陈管家有没有看错,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董大力连忙回话:“兰姑,是永宁侯。”
兰姑立即望向谢瑶华:“主子,是直接出城吗?”
谢瑶华想了想,跳下了马车。
永宁侯府的大马车前放了一张太师椅,永宁侯正坐在上头,两个下人一左一右的护着他,使他不至于歪倒一边。
看到谢瑶华,他的眼神立即红了:“瑶,华!”
只两个字,还含糊不清,但那红着眼一片殷切的样子,看着还是挺让人触动的。
谢瑶华面无表情:“侯爷找我,有何贵干?”
永宁侯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啊啊啊的干着急。
他左手边的仆人扑通一声跪下:“大小姐,谢氏将你除族以及府里与你断绝关系这两件事,侯爷他并不知情,那都是大公子与族里自作主张!在侯爷心里,你才是他的孩子啊!”
“你的意思,侯爷要放弃谢氏子弟的身份,跟着我一起出族,另立门户?”
仆人一顿,永宁侯又啊啊的叫。
谢瑶华笑了:“这是要我把先前被除族一事当做没发生过,回永宁侯府去,一边让谢氏沾我的光,一边继续委屈自己?怎么,在侯爷的心里,我就是那么贱的人吗?”
永宁侯又在那里啊啊,啊了半天只嘣出来一个“不”字,若不是谢瑶华离得近,能看清他的嘴形,她也分辨不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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