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举起却没有落下的机会,因为刀在半空被谢瑶华一脚踢掉。
刀子落在金凤楼二层的木地板上,发出叮一声响。
响声未尽,暗处便翻出十几条黑影,如鬼魅一般收割着谢家那些家将的人命。
谢文轩犹在怔愣,肚子上已被刺了一刀,那刀在他腹中不停转圈,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烂了。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垂着头,看着腹部那只还在动作的手,脑子一片空白。
“我说过,你再惹我,我必会杀你。现在,我来送你上路了。”
谢瑶华将人扛起来,踏着夜色,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府外。
刚一落地,她就看到了正准备起跳的容铮,她乐了:“殿下怎么来了?”
月光下容铮一脸正经:“刚刚沈瑜做了个梦,说你这里有乐子看,我便来了,看样子,我来得刚刚好,来得及送谢世子上路。”
身后的沈瑜瞪大眼。
他今晚就没合过眼,他做什么梦?明明是殿下收到谢文轩要杀她的消息,怕她心软会吃大亏急急赶过来!
谢瑶华笑笑:“我正要去找你,姚木兰如今可是在你府上?”
于是容铮便回头:“沧云,去请姚姑娘,沈瑜,安排人做好收尾工作。瑶华,你打算在哪里送他上路?”
“谢家别院。”
谢瑶华说着与容铮对看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两头行走在茫茫旷野中终于找到同伴的孤狼。
沧云回府去请姚木兰,沈瑜安排十几个暗卫无声地进了永宁侯府进行收尾工作,自己则跟着谢瑶华与容铮。
谢瑶华则扛着奄奄一息的谢文轩,与容铮在街上疾奔。
谢文轩的血滴了一路,沈瑜在后头也擦了一路。
很快便到了谢家别院。
谢瑶华将人扔在别院门口,嫌弃地看了看肩头:“脏了。”
容铮脱下身上外袍递过去:“穿我的。”
谢瑶华也不矫情,她直接把自己的外袍撕了,披上容铮的。
外袍上还有专属于他的气息,带着点檀香,让人感觉安宁,谢瑶华吸了一口,脑子清明。
谢文轩已经奄奄一息,他睁着眼,努力喊了句“瑶华”,谢瑶华只当没听到,回首看着洛京的方向。
不一会,沧云扛着姚木兰来了。
看到躺地上浑身是血的谢文轩,姚木兰瞳孔微缩:“大小姐——”
“叫我瑶华吧。”谢瑶华慢声,“原本想直接杀了他,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恨他。”
神色复杂地看了谢瑶华一眼,姚木兰蹲下来观察谢文轩的伤口,又探了下他的脉,发现他确实还有救。
姚木兰便笑了,她从袖中拿出支匕首,轻轻贴在谢文轩脖子上。
谢文轩认出了姚木兰,他震惊之余又立即向她求救:“金娘,救我……”
回答他的,是利器切断喉管时发出的闷响。
姚木兰被谢文轩的血溅了满脸,她慢慢擦去,面无表情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姚金娘,只有姚木兰。”
说着她站起来,朝谢瑶华深深行了个大礼:“瑶华,你救我出火坑,又给了我亲手杀死他的机会,你于我犹如再世父母,日后木兰定当为你赴汤蹈火!”
谢瑶华拍了拍她:“赴汤蹈火就免了,去成为大医吧,或许有一天,你能救我的命。”
姚木兰随着沧云走了,谢瑶华和容铮慢慢往城里走,沈瑜继续跟在他们后头查漏补缺。
走出几十丈,谢瑶华开口:“玄音讲,秦家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容铮点头:“秦家将秦太傅的尸体收敛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昨日傍晚,秦宜春从冀州回来。入黑的时候,秦家几个族老在秦宜春的安排下带着几十旁支子弟出了城。”
谢瑶华停下来,挑眉等着他往下说。
容铮笑了一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这个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斩草就一定要除根……天亮之后,我们大兴的朝堂会彻底热闹起来。”
只是朝堂热闹啊。
谢瑶华略有失望。
容铮失笑着补了一句:“……民意也会汹涌起来,你若是得空,不如也到街上走走,看看秦家是如何被自己处心积累堆积起来的民意所反噬的。”
谢瑶华便搓手手:“好啊!”
天快亮了,沈瑜累得直捶腰,看前面两人仍在散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忍不住了:“谢大小姐!”
前面两人双双回头。
谢瑶华满眼疑惑,容铮表情平静,但眼底似乎隐隐含着一丝被打扰的愠恼。
可惜天太黑沈瑜没看清。
他将手上抹布丢到身后部下怀里,大步过来:“听说你昨天轻松赢了我们五指峰的十位师兄弟,实力超强,在下听到实在心痒,不知瑶华姑娘愿不愿意赐教?”
容铮扬了扬眉想最后一次劝他不要自取其辱,沈瑜不让他开口,抢先说:“我保证点到为止,绝不伤人!”
谢瑶华笑着看容铮:“他不伤人,若我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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