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在这元州谁不知陈志诚的鼎鼎大名?
可就是这样一个为非作歹飞扬跋扈,寻常人等唯恐避之不及的二世祖,今天在这小小的面馆当中,被区区一个店小二给步步紧逼到了如此窘迫地步!
此间之际,往来行人越积越多,店门口人头攒动议论不断,若不是老油条左门神绷着一张老脸呲牙咧嘴横挡在前,怕是这一众看客就要冲将进来。
这些在杜椁诲嘴里不过是屁民而已的贩夫走卒,何曾看到过这等景象?
眼见这事情的走向愈发诡谲,这些亲临一线的吃瓜群众也是心思各异。
有人同情张氏夫妻在今日遭受的这等无妄之灾。
有人见陈志诚接连吃瘪大呼过瘾心中暗自叫爽。
可更多的人还是保持理智心中忧虑不断。
其中通风报信的中年大妈看到眼前一幕更是心焦不已。
这店小二平日里看起来脑子活泛最会来事儿,今日一看,怎么是个只图一时爽利痛快,顾头不顾腚的莽夫?
像咱们这种人出身低微,一辈子做事都得小心谨慎,图的就是个平平安安。
就好比这做生意,那些家底殷实的人家,哪怕折上几次本也无关紧要。
可像咱们这种人做生意,就需得考虑的周全再周全,只要折上一次本,这辈子都很难翻过身。
话再说回来,这陈志诚能忍到现在是碍于围观人数太多,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人口实。
可等转过脸儿来,按照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在这食为天丢了脸面,岂有不找回来的道理?
到时候都不消人家刻意针对,像什么穿个小鞋抑或使个绊子之类的,即哪怕就是简简单单吹口气,你们哥嫂几个怕是都应付不过来。
再看这陈志诚,只见他先是将长凳向后移出一尺,在视觉感知上尽量与带给自己无穷压迫的姬旦保持平视,而后又慢条斯理的提了提两臂有些宽大的袖筒!
门外众人无不屏气凝神翘首以待,就看他陈志诚如何回应。
岂料这忙活半天,尽干些不起眼的小事。
众人渐渐失了耐心,不自觉间方才紧绷的神经已然开始舒缓,
不自觉间,众人紧绷的神经已然开始松懈,方才憋在肚子里边的一口气也旋即缓缓呼出,可谁知就在此时,陈志诚骤然发难!
就看他右臂一转,那肥大的袖筒如繁花一般层层花叶收拢,二指并拢呈剑状,直指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事之人:“这做生意讲求的是大门广开,迎的是四方宾客,赚的八方来财。”说着居然反客为主将矛头直接对准姬旦:“敢问一句,我说的对与不对?!”
陈志诚从袖筒当中探出的剑指,就好似那棉花里边藏着的钢针稍稍展露锋芒,只可惜姬旦一时间摸不清此人真实意图,无奈只能暂且应下:“不错!”
见姬旦初步入套,原本忐忑的心情稍稍安稳下来,感觉自己又重新掌握回局势主动权的他微微一笑,原本落入下风的他,终于开始反击!
“那既然来者是客,且容我再问上一句!”陈志诚趁热打铁根本不给姬旦丝毫反应余地,说话间又指了指自己:“那我这个客,吃的不顺心,吃的不满意,能不能提个意见?!”
此话一出,姬旦寒毛根根竖起,那闪着寒光的钢针直奔面门而来,若自己应对之法稍有不当,立时就会被捅出几个血窟窿来!
在不知不觉中,二人之间的形势逐渐逆转,陈志诚隐隐有了能与姬旦分庭抗礼的底气。
看着姬旦若有所思的模样,陈志诚一提长袍下摆竟然惬意至极的翘起了二郎腿,似又变回那个身份尊崇,能够随心所欲操控局势变化的贵公子。
而姬旦为了谨慎起见,没有马上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可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漏洞陷阱,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故而沉吟片刻过后,这才低声回答道:“当然可以!”
殊不知,这陈志诚等的就是这句话!
几乎在同一时间,全场上下隐忍了如此之久,甚至为此铺垫了如此之多的陈志诚,终于露出獠牙,施展出能逆转局势一击必杀的绝招!
“既然如此,那请问!”只见他唰的一下从长凳之上站起身来,亦学着方才姬旦怒不可遏的样子猛拍一下桌子,厉声责问道:“刚才端上来的面里边漂着一个苍蝇,我作为客人,让你们食为天给个说法,这有何不可?!”
“不,不是这样的!”张夫人闻听此言立刻反驳道:“那苍蝇明明就是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陈志诚转过脸斜视一眼张夫人:“今天可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像是炫耀挑衅般,故意朝姬旦挑了挑眉,而后装模作样的问向那群家丁恶仆:“你们认识我吗?”
有了陈志诚的撑腰,这群惟恐天下不乱的狗腿子又重新找回他们的主心骨,纷纷高声附和道:“不认识!”
“不是,你谁呀,怎么瞅着这么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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