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察觉到一直在隔岸观火的西秦雍州,那股秋后算账若隐若现的杀意。
又或者说是急于实现自己的清秋大梦,被逼到死角的崇候应彪已经完全陷入疯狂,在面对那久攻不下的冀州城,如是赌徒一般压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战火连天,惨绝人寰。
在这不分敌我的密集火力覆盖之下,猛烈的气浪在人群之中轰然炸裂,随同这溅射而起的石子当场被掀飞出去;炙热的火焰在战场之上肆虐开来,被波及其中的士兵发出惨绝人寰的哭喊;已是摇摇欲坠的冀州,坚硬无比城墙之上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而去,在这熊熊烈火滚滚黑烟当中颤抖不止。
战场之上深坑遍布沟壑纵横,衡水河床几近断裂即将易道。
就连这作壁上观的西秦雍州方面,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脚下连绵不绝的颤动。
所有人都感觉到,这将会是崇候应彪与冀州的最后一战!
而这股冲击之力撼动青铜巨鼎亦随之共震不止,插在正中用以计时的飶香抖落一截香灰。
南宫适粗糙的大手缓缓摸向腰间刀柄。
时间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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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过这波冲击的苏全忠抬眼望向战场。
先前隐藏在死角,起牵制作用的弓箭手,光明正大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那最后一头散发着滔天戾气的攻城猛兽已经渡过衡水,接连的巨大消耗,让北恒幽州再无任何重甲步兵可用。
骑兵弃马不用,步兵整理盔甲,就连勉强可以走动的伤员,都被压上所有家当的崇侯应彪编入攻城队伍。
整整数万大军已成渡河击敌之姿。
要么胜。
要么死!
苏全忠心中了然,这已经到了崇侯应彪的极限程度。
而我们呢?
人手短缺,守城器械更是极度缺乏,就连这一锅用以烫伤阻敌的沸水,在此刻都成了奢望!
在这零星的箭矢不痛不痒的阻扰之下,这头有史以来体型最大,戾气最重,杀伤力最强的攻城猛兽踏步而来。
十丈!
五丈!
三丈!
云梯架起,密集的人群如蚂蚁一般爬上随时都会垮塌的冀州城墙,噩梦再度上演!
有手持卷刃崩口钢刀的戍守士兵,一刀砍进敌人脖颈当中,却半天拔不出刀身,被人七手八脚扯住衣服丢下城墙!
有断了一条胳膊仍在坚持的戍守士兵,想要掀翻这搭在垛口上的云梯,却见一道寒光闪过,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就连这最后一条手臂都离自己远去!
两丈!
眼见这披甲力士距离扛着这破城巨木越来越近。
已经弹尽粮绝的戍守士兵没有办法,被逼到绝路之上的他们,直接拆下这城墙之上摇摇欲坠的石砖,狠狠砸进这人群当中,只为拖延敌人的进攻脚步!
“兄弟们!”满脸血污的副将咧开嘴来,却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我先走一步!”
说完便跳下城墙,只留给众人一个惨烈悲壮的背影,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拦攻城猛兽的脚步!
一丈!
两组披甲力士,嘴里猛喝一声嘿呀,从肩头卸下这破城巨木抱在怀里。
只听得一声令下,披甲力士齐刷刷向前冲出几步,对准这两扇紧紧锁死的城门就是一撞!
就听得“隆”的一声巨响,青铜浇筑而成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门钉,都在这一撞之下彻底变形,可那两扇城门依旧岿然不动,倒是那股巨大的反冲力,震的这群披甲力士虎口鲜血淋漓!
“都他妈是一群废物!”深得崇侯应彪真传的督军,手中皮鞭甩的是劈啪作响:“连扇门都撞不开,养你们有什么用!”
“隆隆隆”几声巨响过后,城门已经遍布裂纹,榫卯连接之处更是已经变形,可即便就是这样,城门依旧没能被撞开!
这群披甲力士看似膀大腰圆行动不便,但无一不是力大如牛之辈,再加上这需要二人合抱的攻城巨木,在整整两队人的冲击之下,这撞门的力道何止万钧?
带着心中疑惑,有人借着火把光亮,拆开其中一道城门表层断裂的木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有不甘之下又拆开另一道城门,直接呆立当场。
这冀州城门高一丈宽三丈,有二尺之厚。
乍看之下似为实木打造,可谁又能想到,这里边竟然夹着一道通体浇筑而成,足有三寸之厚的青铜钢板!
而难怪一直撞不开!
可还未等此人将话说完,只见残暴的督军就已扬起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他的面皮之上:“别说是夹了一层青铜钢板,就是这门后头堵了一座山,今晚也得给我撞开!”
在这皮鞭的威慑之下,两组披甲力士调整方向,将破城巨门对准其中一道城门猛撞而去。
又听得“隆”的一声巨响,巨木撞在这青铜钢板之上,巨大的反冲力将这群精疲力尽的披甲力士全被掀翻在地。
“起来,都给我起来!”气急败坏的督军一通鞭抽脚踹,将这群披甲力士从地上硬生生痛殴了起来:“继续给我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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