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姬考一行人愤愤不平的离开营帐,崇侯应彪收敛起脸上殷切谄媚的笑容。
两条淡眉又重新耷拉下去,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又缓缓眯了起来,而那张肥腻到让人感觉随时都会往下滴油的面皮,更是泛起阵阵阴郁。
一言不发的他示意身边护卫,继续给自己穿上这套极致奢华无比扎眼的镀金雷纹甲,而这群护卫见前者明显心情不好,一个个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彼此互视一眼,捧起之前放下的盔甲部件,小心翼翼的伺候起来。
一时间,偌大的营帐当中仅有盔甲摩擦撞击,发出的道道金铁交鸣之声,气氛压抑的可怕。
营帐当中立有一方等人齐高,近二尺之宽的铜镜,穿戴整齐的崇候应彪来回转圈,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又拍了拍纯金锻造而成,表情狰狞可怖的貔貅披膊,问向身边一众护卫:“好看吗?”
见营帐当中压抑的氛围被打破,长舒一口气的护卫们纷纷上前阿谀奉承不断,诸如威风凛凛、天神下凡、万夫莫敌的赞誉更是不绝于耳。
而这一连串的溢美之词,也是捧的崇候应彪笑容满面。
就在众人以为方才的不快就要自此消弭之时,却见那前一秒还哈哈大笑的崇侯应彪,下一秒立马收起脸上所有的笑容,然后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将今日值班的这群废物,全都给我拖出去宰了!”
崇候应彪前后反差之大之快,让身边这一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乌泱泱一大群人,居然挡不住姬考他们三个?”而自己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一大群人最终归宿的崇候应彪,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紧了紧腰间的雷纹腹吞:“该杀!”
此时,这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护卫终于从震惊与恐惧当中清醒过来,其中有一人于心不忍低声提醒道:“这堂堂南宫适,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他摆在那里,更何况给他们撑腰的是当今西伯侯姬昌膝下长子?”
“所以我们的士兵也不敢过多阻拦,免得闹到双方难堪,这都也是人之常情。”
“姬考是西伯侯膝下长子?”停住手中动作的崇侯应彪斜视一眼求情之人:“那我不是当今北伯候的膝下长子?也不是钦定的下一任北伯候?”
一连串的反问,怼的那求情之人是根本无从辩解,只能呆立原地,结结巴巴在那儿一个劲儿的重复:“这,这······”
余怒未消的崇候应彪却懒得在做过多解释:“吃着我崇候家的饭,拿着我崇侯家的钱,却长了一颗姬家人的心?”
“把他也给我拖出去宰了!”
听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戛然而止的哀嚎求饶声,心情陡然明媚起来的崇侯应彪,直感觉这是天底下最为美妙的音乐。
瞧着镜子当中身披镀金雷纹甲的自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崇侯应彪竟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儿,嘴角勾勒出一丝奸计得逞的他暗叹一声:“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从你姬旦嘴里发出这天底下最为美妙音乐的机会了!”
确实,如你所见,苏护在造反之后,驱逐了委派而来用以督政议政的直隶官员,也收回了冀州境内所有盐田矿藏。
就是要尽一切努力,去遏制任何可能从内部当中演化而来的乱象。
两军对垒,切忌后院起火。
将整个冀州城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的苏护,想要将其打造成铁桶一片,一个只属于他们苏家的坚固堡垒,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今后的战争当中取得一定的优势。
可是苏护忘了,自囚禁崇侯虎的那天起,他就和在北恒幽州精耕细作数百年之久,影响力简直无处不在的整个崇侯家族走到了对立面。
已经根深蒂固,触须更是错综复杂的崇侯家族,岂是你简简单单砍掉几根明面上边的枝丫,便可以感觉自己高枕无忧的存在?
姬旦试图秘密进入冀州主城这条消息,西秦雍州方面确实捂的够紧,在此之前我竟然没有收到一丝风声。
而且确实,现在正值特殊时期双方戒严,姬旦在早上秘密进入了冀州主城,我是在下午才收到的消息。
但只要重新打通了这条渠道,之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情报,有条不紊的被送进我的手中!
不妨实话告诉你,从早上到中午,又从中午到傍晚,这整整一天时间,你们吃了什么菜、喝的什么酒、这期间又说了些什么话,我全都一清二楚!
换句话说就是,姬旦这看似秘密的行动,其实不过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乱折腾而已!
所以,我选择就在今天的傍晚时分,一个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开始做饭,一个被大家默认用来休整,以图来日再战的时间点,对冀州突然发动攻击。
我就是要借你苏护的刀,去杀这狂妄至极的姬旦!
什么,你说你手里还有一张底牌?
呵呵,你所谓的那张底牌,是不是我那该死的老爹崇侯虎?
那就麻烦你,再开动一下自己的脑子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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