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武吉之后,满脸平静的姬鲜,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咻的一下的从长椅之上站起身来。
自己这一路忍气吞声,可不就是再等一个机会?
都说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莫非方才的梦境,就是在冥冥当中预示些什么?
在客房当中来回踱步的姬鲜禁不住一脸狂喜,若非有这碍手碍脚的武吉,像条忠心护主的狗一样,至今还站在走廊等自己的回复,怕是他要直接放肆大笑起来。
好你个姬旦,你也有今天!
一丝狰狞在嘴角浮现,随即扩散到整张面皮。
想我姬鲜,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大哥,我的目标可不只是,单单帮你打理好一个小小的邑州!
毕竟那里的水太浅,可养不起我这条,将来注定要走江的蛟龙!
现如今,这个机会它来了!
已经停住脚步的姬鲜缓缓闭住双眼,深吸一口长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汹涌澎湃。
长吁一口浊气,再次睁开眼睛的姬鲜,少了分狰狞,却多了些疯狂。
若是我借机发难,将主使之位取而代之,统领使团圆满完成任务,那么即便是板上钉钉,已经内定给他姬旦的元州侯,我也有底气去抢上一抢!
大哥,我的目标从来不是木讷内向不善言辞的二哥姬发。
也不是只会逞口舌之利颠倒黑白的四弟姬旦。
我的目标一直是你!
那个待我不薄的大哥姬考啊!
想我姬鲜,堂堂七尺男儿,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不光这个元州侯我要抢!
就连日后,等父亲姬昌归天以后的西伯侯之位,我也要跟你斗上一斗!
若是不能裂土封侯掌控一方,怎能对得起我勃勃野心,怎能施展出我过人手段,怎能一吐我胸中锦绣?
我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要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要当整个西秦雍州的上苍!
可······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心,突然震颤一下,随后便冷却下来。
可,使团一事事关重大,若是这姬旦心存不满暗中捣乱,弄得整个队伍乌烟瘴气狼狈不堪,我又怎能漂漂亮亮的交差?
“那就杀了他!”
似是有魔鬼在不断蛊惑天人交战的姬鲜。
“杀,杀了他?”
“对,杀了他!”
“你说的倒是轻巧!”姬鲜对魔鬼的这个建议嗤之以鼻:“知道老祖宗太任一手缔造的血色黎明吗?这就是父亲之所以迟迟不肯分封我们兄弟的原因所在!”
姬鲜越说越气:“你傻,我可不傻!”
魔鬼陷入沉默。
血色黎明永远是姬氏一族,遮挡不住的伤疤,遗忘不了的回忆!
也正是因为在那个黎明,年幼的姬昌在母亲太任的庇护下,踏过断臂残肢,趟过猩红血海,最后坐在了那座由亲人尸体堆叠而成的西伯侯的位置上边。
后世儿孙自然无法知晓姬昌在当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难以回首过往。
但,从姬昌分封膝下儿孙格外谨慎的态度当中,依稀还能嗅到当初的肃杀与血腥。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骨肉相残这些词汇,怕是父亲姬昌最为敏感与忌讳的字眼。
逐渐冷静下来的姬鲜摸向衣角,里边贴身穿着一件山海招摇甲。
帝乙三年,父亲姬昌随商王子羡征讨大荒蛮夷,在六个月得时间内平推三千里,昆夷部族献镇族之宝山海招摇甲修朔方城乞和止戈。
后商王子羡将此物封商于姬昌,以作西征补偿之用。
据传上古不死民一族,自山海经南山山系,西海之滨鹊山之首的招摇山中偶遇一物似金非玉。
后经青丘之国遗漏于外,数千年间辗转流离,终归于大荒昆夷之手。
请得大荒炼金士勾动地火千锤百炼得一软甲,伸缩如意水火不侵,取之名曰山海招摇甲!
本是父亲贴身之物,自帝乙三年至二十六年,再至帝辛七年,共计整整三十年光阴,却不想此番入朝歌,经母亲之手赏赐给了自己。
而这也是他潜入姬旦房间当中仔细搜查的原因所在。
既然山海招摇甲给了我。
那么,父亲又给你什么东西?
姬鲜掀起一片衣角,只见这贴身内衬得山海薄如蝉翼轻如鸿毛,指甲盖大小的鳞甲层层铺设,如鱼皮般吸附在身,肢体挥动间鳞甲流光溢彩,隐有暗纹如溪般流淌其中,神异非凡。
姬鲜放下衣角看向四周,见屋内只有自己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心思重新放在姬旦身上的姬鲜开始仔细盘算起来。
这姬旦于自己而言死了就死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于自己而言不光无害而且有利。
可纵观全局,这姬旦若自己见死不救,即便我圆满完成出使朝歌的任务,回家也交不了差。
难免在父亲西伯侯姬昌那里,留下一个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评价!
事后追究起来,连带自己也要遭殃,那我姬鲜还怎么裂土封侯掌控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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