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帝辛子受执政7年。
农历三月,正值晚春时节,积雪渐消,天寒地冻。
黎明时分光线昏暗,巍峨高耸的朝歌城池,犹如一尊身形庞大的怪兽蛰伏于地表之上。
几许火把光亮,在寒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犹如怪兽眼睛翕张。
怪兽张开嘴巴,城池镇门洞开,睡眼惺忪的人群从中穿行而过,却惊觉眼前矗立着一道雄浑身影,在这寒风之下迫出一股肃杀之意出来。
登时间,睡眼惺忪的路人心中一凛,睡意全无,视线顺着地上身影,抬头往前看去。
只见眼前此人,身形高挑挺拔,腰挎两柄断刀,灰白长发如清霜般坠在脑后,虽只是以后背示人,但其独特装扮及兵器,定是那朝歌驻守张奎无疑!
此人性格孤僻怪异喜静厌扰,最是沉默寡言之辈。
而他手中两柄断刀更是饮血无数。
坊间有传言称,若张奎杀心一起,则癫狂之下敌我不分,刀之所向目之所及,唯他一人能活。
在此凛冽的肃杀之意与恐怖传言当中,往来行人皆是蹑手蹑脚向前走去。
这才走出几步,可心中又是一惊。
只见这堂堂朝歌驻守手握实权之人的张奎,竟然还站在一身形矮小瑟缩成团的老人身后。
这个老东西是谁?
行人刻意放慢脚步,小心翼翼侧目看去,只见此人似是不耐严寒之气,将两手插进这锡衣袖筒当中取暖不说,更是将周身笼罩在一袭厚重的鹅毛大氅之下,仅露出半颗花白的脑袋出来,根本看不清面容。
似是察觉到行人视线,此人竟主动从这大氅当中探出身来,怀中贴身放着一具精巧的暖炉,那皱皱巴巴的面容之上,洋溢出和蔼亲善的笑容出来。
行人瞬间僵立当场,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嘴角颤动几下,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挂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来。
此人含笑点头,算作默认。
这位能够站在朝歌驻守张奎身前的老人,正是当今王叔子干!
不同于张奎带给人凛冽的肃杀之意,这位高风亮节声名在外的王叔子干,带给人如沐春风般的和煦感觉,让人忍不住从这心中生出一股子亲近之意出来。
行人收回视线,长舒一口气。
可紧接着又生出些许疑问出来。
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分量,能让当今朝歌驻守张奎,王叔子干不惜顶着寒风出城,也要提前迎接?
行人悄悄驻足,顺着王叔子干的视线望去。
此时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一队远道而来的马车,冲散清晨淡薄雾霭,自这笔直的官道疾驰而来。
随马车护卫而来的士兵,虽经长途跋涉已是满面风霜,但一举一动纪律严明森然,手中钢刀铜戈泛着点点寒光,那生人勿近的眼神,更是透露出一股冷漠杀意,不由得便让人生出几分敬畏之意。
其中不乏心思灵敏之人,在看到那杆足有丈长,其上刺绣一只曲项引吭正欲展翅翱翔的凤凰,于这寒风当中漫卷开来猎猎作响,代表了家族势力的精美旗帜之后,心中更是震撼不已。
“居然是西秦雍州前来参加此次盛会的使团!”
“也就只有当今,四大诸侯当中,实力最强的西秦雍州值得王叔比干亲临迎接!”
看着那缓缓停靠在城门之前的马车,心思灵敏之人又生出更多好奇。
“只是不知此次西秦雍州方面,会派遣谁来肩负如此重任,是温文尔雅素有君子之风的散宜生,还是勇猛无双戎马半生的南宫适?”
心中期待不已,推开身边看客挤到前方。
“难不成,是素以仁德治世,受天下百姓爱戴拥护的西伯侯姬昌本人?“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从这马车之上走出一人,身形高挑挺拔,只着了一件素色单衣,仿佛根本不惧这料峭春寒。
“这是?”
一连三猜不中,让人难免有些气馁。
可心中又转念一想,此人究竟是谁,又有何能耐,居然能够顶替散宜生与南宫适的位置,代表西伯侯姬昌出使上天玄州?
再仔细一看,只见此人鬓若刀裁眉似墨画,面如桃瓣眸比秋波,端的是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再加眉心正中那点若隐若现的朱砂印记,又增添些许潇洒出尘的意味。
不由得让人不由得心生赞叹,好一副出彩的皮囊!
随行侍卫长走上前去,躬身说道:“四公子,咱们到了!”
围观众人顿时心中了然,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是西伯侯第四子,姬旦是也!
只见这姬旦倒是颇有其父西伯侯礼贤下士的品德,忙将眼前侍卫长搀扶起来:“武将军何必见外,我早就说过,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即可!”
而这名被称作武将军的侍卫长不是别人,正是在锁儿郎一役折戟沉沙,上百手足同袍近乎全部战死。
返回大营之后更是被大将军南宫适一贬再贬,眼睁睁从一颗冉冉升起的军队新星,变成众人揶揄耻笑对象的将军武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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