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道,河间郡
两天前遭遇截杀的那座山谷叫做河间口,正是河间郡的辖境,从谷口杀出之后众人直奔河间郡州城,找到了当地的官府,然后被暂时安置在城外的驿馆内。
“嘶嘶~”
“忍着点,给你上药,忍住!”
“来,赶紧把这碗药喝了。”
驿馆内一片混乱,伤兵们正互相包扎伤口、更换纱布,这些汉子们也是硬气,受了这么重的伤愣是一声不吭,死咬着牙关。
浓郁的药草味与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弥漫在空气中,场面令人心痛。
此次截杀定会在朝中引起惊天巨震。
尘风站在院子里眉头微皱,咬牙切齿:
“这些可都是从沙场上磨炼出来的铁血军卒,他们就算是死也应该战死在边关战场,没想到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尘屠南,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这些兄弟决不能白死!”
“能杀出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顾思年心有余悸的说道:“若是被三千剑南军前后夹击堵在谷内,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此次截杀,王府亲兵加白马义从死伤了近两百,足足三成兵力折损,这已经是拼死力战、抢得先机的结果,若是再晚一个时辰突围,他们的结局注定是全军覆没。
尘风握紧了拳头:“好在那些证据都保存完好,等我回京,定要向父皇揭露剑南道的罪行!”
两人正聊着,一名王府护卫沉声来报:
“殿下,丁大人来了!”
“叫过来吧!”
“诺!”
一名中年文官步履匆匆的走进了驿馆,恭敬地弯腰行礼:
“下官参见殿下、顾王爷。”
此人就是南平道河间郡刺史,丁义。
尘风一行人刚刚撤入河间郡的时候就是他出面迎接的,听说截杀一事的时候大吃一惊,差点吓破了胆,然后就将他们安置到了这座驿馆内。
剑南王截杀六皇子,任何官吏听到这样的消息第一反应肯定是剑南王疯了。
“免礼。”
尘风挥了挥手:“丁大人,河间口那边派人去看了吗?什么情况?”
“回殿下,下官已经连夜派人去查过了,可是谷内看不到一具尸体,客商行人正常往来,甚至点打斗的痕迹都很少。
这……”
“哼,剑南道的动作真是快啊,这么快就毁尸灭迹了。”
尘风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丁义:
“丁大人,正好本王也想问你一句,为何剑南道的驻军能够轻轻松松地进入河间郡,封锁往来通道,而你们毫无反应。
莫非丁大人与剑南王府关系密切?”
“冤枉啊殿下!”
丁义嘴角一抽,直接跪在了地上苦着脸说道:
“河间口那条官道长达百里,平日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土匪出没,下官总不至于天天派人在那儿守着吧?
而且,而且剑南王是皇室宗亲,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监视剑南道的动向啊。
下官冤枉,请殿下明察啊!”
听着丁义的辩驳,尘风并没有多加过问,只是挥了挥手:
“行了,起来吧,本王只是随口一问。”
丁义是不是清白他不确定,但现在真的没工夫查他。
“谢殿下!殿下,接下来微臣该怎么办?”
丁义战战兢兢地问道:“剑南王密谋造反这可是天大的祸事,下官是否需要立刻拟奏,八百里加急呈报陛下?”
“先不用,事情还没恶化到那一步。”
尘风竖起一根手指叮嘱道:
“本王遭遇截杀的消息要严密封锁,整个河间郡现在只有你一人知情,走漏了风声本王就拿你是问!
若是有人发现异样,你就说是本王遭遇了土匪,只口不能提剑南王府,以免引起骚乱。
河间郡下属的驻军、巡防营要暗中动员,保持警戒,万一哪天剑南道生乱,你们要有准备。”
“下官明白。”
丁义赶忙弯腰:“那微臣先行告退,殿下注意休息。”
“去吧~”
看着人影远去,顾思年才反问道:
“封锁消息吗?怎么,你心中该不会是对剑南王还抱有希望吧?”
“我承认是抱有一丝丝希望。”
尘风神情落寞:
“平陵王叔不在了,他就是我唯一在世的皇叔,我不想看到自家人反目成仇。
若是,若是皇叔能迷途知返,或许还能免除一场生灵涂炭。”
顾思年默默低下了头,这是亲情,只有尘风自己才能体会其中的纠结、挣扎、痛苦。
“但封锁消息我可不是为了替剑南王府遮掩。”
尘风苦笑一声:
“眼下剑南道还没有起兵造反,若是我们直接把消息散布出去反而是把他们逼反了,民间更会大乱。到时候百姓们拖家带口的逃难、山贼土匪趁机打劫,整个江南都会乱成一团,于民不利。
况且南平道境内并无多少驻军,就算是出兵平叛也得暗中调集兵马,咱们还需要时间啊~”
尘风唏嘘了一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只怕还没有意识到剑南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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