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求您饶命啊大人,不关草民的事,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饶命啊大人!”
在老夫妇两连声求饶中,尘风亲手将二人给拉了起来:“老人家,您先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我们没有恶意。”
老人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但是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他觉得面前这几个年轻人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顾书砚好奇的问道:“您二老怎么知道我们是官府的人?”
两位老人你看我我看你,紧闭嘴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那好,你们家中总计有多少亩地,这个能说吧?”
“三十,三十亩。”
“有地契吗?”
“有,有有有!”
老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从屋中木箱子里面取出了一张崭新的地契,上面赫然写着三十亩地归磐石庄陈老汉家所有,并且还标明了地点与边界。
“这就是你们的地契?”
顾书砚微微一笑:“三十亩地都是你家的?”
“对!”
老人颤颤巍巍的答道:“绝无半句虚言!”
“那好,请陈老爷子告诉我,你们家去年总计缴纳了多少田赋?”
“这个……”
老人支支吾吾的说道:“记不太清了。”
“真是怪事,庄稼汉竟然会记不清自家要交的田赋?”顾书砚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就不要再说谎了,这三十亩地压根就不是你们家的。”
“咳咳。”陈老汉讪讪问道:“官爷说笑了不是,地契在此,还能有假?”
“看来二老是打算隐瞒到底了?”
顾书砚抄着手说道:
“第一:三十亩地你们两个老人怎么种得过来?这么多地的儿子不在家中帮忙,却去地主家打长工?第二三十亩地就算产量再低,一年也该有十几石的收成,你们老两口一年到头能吃三成就差不多了,会剩下数不清的余粮,家中岂会如此贫瘠?
这两个疑点足以证明,你在说谎。”
老人吓得浑身一抖,他这点心智怎么能和顾书砚比呢?
顾书砚晃了晃手中那封地契道:
“答案只有一个,这封地契是伪造的!老人家,您知不知道伪造地契是抄家杀头的大罪?您就算不怕被官府砍头,也该想想您儿子吧?”
顾书砚的语气虽轻,但一股森冷的寒意让老两口神色大变。
“扑通!”
“砰砰砰!”
老人终于坚持不住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官爷饶命,饶命啊,小人哪有本事伪造地契?这地契都是崔家给的,告诉我们若是陌生人来磐石庄查问就把地契拿出来。
大人饶命啊!”
“崔家,果然!”
三人目光微寒,其实他们只需要打眼一瞧就知道地契十有八九是假的,因为太新了,正常农户家中的地契少说也得放了十年八年,早就皱巴巴了,但诡异的是上面确确实实盖着青州知府的印信。
“陈老。”
尘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若是想活,就老老实实将所有事情说清楚,我保证任何人都不敢为难您,即使是崔家也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但您若是执意撒谎,那我就只能将您老扭送衙门,按律处置了。”
陈老汉脸都吓白了,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我,我家中没有地,这些地都是崔家的。”
“全都是?”
三人神色大变,这个回答还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对,整个磐石庄四千亩耕地实际上都是崔家的,我们手里一亩地都没有,庄上的人只不过是帮崔家种地的,每年分些口粮过活,只够温饱,各家的青壮汉子为了多挣点口粮,只能在农闲时分去崔家各个商铺当伙计,多多少少也能挣点散碎银子,否则早就饿死了。”
“怎么会这样?”
尘风眉头紧皱:“青州是富庶之地,各家各户都该分得田地才对,怎么会一亩地都没有?”
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悲戚:“我年轻的时候家中确实有三十亩地,可每年都会被崔家强占一些,要么低价贱买,要么设局骗地,崔家家大业大,又有官府给他们撑腰,咱们这些老百姓的胳膊哪拗得过大腿?
久而久之,家中便没了地,只能给崔家帮工。”
“混账东西,果然是一群奸贼!”
尘风勃然大怒:“怪不得崔家有那么多的产业,果然都是巧取豪夺得来的!”
顾书砚皱眉问道:“从去年开始朝廷就在推行合银法,清丈各家土地,青州也应该拍了官吏下来才对,你们为何不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老人惨然一笑:“你们这些官老爷嘴上说是查案,过一阵拍拍屁股就走了,到时候崔家来报复怎么办?
三天前崔家几名家丁挨家挨户的警告,谁要是敢胡言乱语,全家老小都得死。
唉~”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有无尽的悲伤和烦闷。
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怨不得老人家不肯说实话,对他们来说朝廷太过遥远,崔家才是他们头顶的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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