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尧斜靠在龙椅上,随手翻阅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折子,神色平静,但看得出来这位皇帝的心思并不在奏折上。
皇帐中坐着好些大臣,好像大家都聚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害怕。这里的气氛很是低沉,许多人神色不宁、不声不响,偶尔抬头看向帐外,期待着有捷报传来。
倒是早已上了年纪的太傅大人很是沉稳,与齐王、秦王、顾思年三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侃侃而谈,浑然看不出半点紧张,聊到兴起时甚至还会轻笑几声。
虽说这几人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表面上的功夫依旧做得很足。
而且顾思年与尘风已经换上了一身甲胄,万一情况到了最坏的时候他们可是要上战场的。
“报!陛下”
“急报!”
终于有一名天策卫的士卒呼喊着冲进了皇帐,脚步杂乱,扑通往地上这么一跪:
“陛,陛下!紧急军情!”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这家伙,此人慌乱的喊声与动作让大家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此失态的样子让欧阳驯眉头一皱,强行忍住了呵斥的冲动喝了一句:
“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
报信的士卒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说道:
“燕军,燕军越过了六镇边军的防线,正朝着黑龙山杀来!距离此地仅有十余里!”
“什么!”
帐中大臣尽皆变色,很多人都脸一下子就白了,这家伙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燕军,燕军至少有七八千人,声势浩大!”
“怎么可能!”
尘洛熙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衣领冷喝道:
“燕军主力已经兵分三路进攻我军大营,哪来的八千人!今天一早六镇总兵还回报防线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呢,怎么可能突然就失陷了?
若是敢谎报军情,本王定要将你就地处决!”
“千真,千真万确啊殿下!”
士卒哭丧着脸说道:
“消息是北凉游弩手亲自带回来的,燕军骑兵奔袭是他们亲眼所见,甚至还与他们的前锋斥候发生了交手。从路线上判断,这些燕军似乎是从雍州卫的防线渗透过来的,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说啊!”
尘洛熙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位齐王殿下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笼罩的味道。
“燕军骑阵中举着八爪雄鹰皇旗,领军的似乎,似乎是北燕皇长子申屠景霸。”
“怎么,怎么可能!”
尘洛熙大惊失色,茫然地看向了顾思年,北燕皇长子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这里?
在座的众人可都听闻过北燕皇长子的威名,据说乃是大燕第一猛将,竟然连这种人物都出动了!
顾思年的表情也瞬间阴沉,这次在外打探军情的是游弩营主将万风,绝无可能瞎说一个个,他说是申屠景霸,那就一定是。
顾思年冷声道:
“一定是北燕的奸计!七皇子申屠景炎率领的七八千兵马全都是引人耳目的幌子,他们真正的后手乃是申屠景霸麾下的八千精锐!
至于燕军为何能轻而易举地突破雍州卫的防线,暂时还不得而知。”
“北燕贼子果然狡诈多端,可恶至极!”
“陛下,燕军人多势众,黑龙山不可久留,请陛下速速起驾回城,迟则晚矣!”
“是啊陛下,可遣凤字营留守黑龙山,挡住北燕追兵,天策卫护着圣驾与群臣即刻返回武关!”
“请陛下速速动身!”
帐中响起了一片慌乱的呼喊声,都在劝说尘尧赶紧跑,而且是带着他们一起跑。如果说之前只是担心有危险,那么现在北燕的刀锋真的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尘尧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已经意识到是自己轻敌了,当初顾思年等人都劝说多带一些兵马,可他觉得燕军不过几千余众,不值一提,哪知道现在兵力直接翻了一番。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
尘风陡然吼了一声,雄浑粗犷的嗓音瞬间压住了帐中的嘈杂,绝大多数人都闭上了嘴巴,这些年随着尘风逐渐参与政事,在朝堂上已经有了不小的威望。
“父皇,诸位大人!”
尘风迈前一步,冷色喝道:
“此时离开黑龙山一旦被燕军半路追上,势必将遭遇一场屠杀,因为咱们有这么多车驾、随从,速度极为缓慢,天策卫更不可能牢牢护着每一个人。
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固守待援,一边与燕军开战,坚守山峰,另一边派人调北凉军驰援!方可保陛下龙体无碍!”
“吾儿言之有理!”
尘尧一听这话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急忙看向顾思年:
“援军需要多久能到?”
顾思年立马答话:“驻守在武关的云骧卫时刻备战,只要黑龙山狼烟一起,大军会立刻出发,入夜之前大军必至!”
“好,那就立刻放狼烟示警,调兵增援!”
尘尧的眉头微微一皱:
“可是,黑龙山的防守该怎么办?燕军人多势众,能守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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