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许心远在片刻的失神之后反问道:
“城北燕军有三万,城南的荒军有六千人,城中守军满打满算只有八千,其中一部分甚至算不上军卒,只是民夫。
你打算动用多少兵力进攻荒军?若是大军主力出战,城北的燕军倾力攻城,兵力不够又该如何?”
众多校尉全都看向了李陌寒,这个主意在所有人看来都很冒险。
“两千兵马足矣!”
李陌寒伸手在地图上一指:
“南门外的荒军看起来人多势众,实则都是一群散兵游勇,互相之间都不熟悉,号令也不统一。
说白了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明天一早,燕军必两面夹击,进攻天狼关。我与许将军分头迎战,坚守南北两门。
黄昏时分,城南荒军停止进攻之时,我率两千步卒出城掩杀,必能一举击溃荒军!”
“两千?”
许心远眉头微皱:
“将军想调哪两千兵马出战?两千琅州老兵吗?”
“不。”
李陌寒微微摇头:
“城北的燕军才是心腹大患,两千琅州精锐要留下来守城。
我会从幽州本地的青壮义军中择两千悍勇,出城奇袭荒军!”
“本地青壮?”
许心远的眉头皱了起来:“将军,这些新兵虽然已经操练了几个月,可几乎都没上过战场。
城外的荒军又人数占优,贸然出击不合适吧?”
“对,他们确实没上过战场,大部分都也没见过血。”
李陌寒的语调逐渐拔高:
“但许将军别忘了,他们是幽州人!身后就是他们的家乡,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守住这片土地!
我相信他们!也请诸位相信他们!
一定能赢!”
几名幽州籍的校尉都尉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没错,身后就是千万幽州百姓的家!
“好了,我说完了。”
李陌寒往椅子上一坐:
“诸位有何异议吗?”
一众校尉们你看我我看你,神情都有些异样,在片刻的沉寂之后许心远缓缓举起了手:
“将军的计划我不同意。”
“理由。”
许心远沉声道:
“燕军数倍于我,兵力雄厚,又前后夹击,气势汹汹,对天狼关势在必得。
我军兵力薄弱,要想守住天狼关,坚守是唯一的选择!绝不能出关作战!
万一战败,兵力大损,丢了天狼关怎么办?谁来负责!”
“许将军言重了吧。”
李陌寒的语气逐渐冷了下来:
“我刚刚说了,有把握解决城南的荒军!
燕军两面夹击,我们困守孤城必定不能长久!只有先破其一路,减轻压力,方能久守!这个道理你们不明白吗?
就算真丢了天狼关,责任我来负,杀我的头便是!”
“我不是要杀将军的头!我问的是丢了天狼关怎么办!”
“绝不会丢!”
说着说着两人的火气都起来了,许心远直接拍案而起:
“李陌寒!
天狼关乃是幽州门户,丢一城,全境皆失!整个北荒战局都会受损,你负得了这个责吗!
若是守城死战,我许心远绝无二话!
但你若是想出城,我绝不同意!”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两位将军还吵起来了。
“许心远!”
李陌寒也不是个好脾气,终于勃然大怒:
“我敬重你是军中老人,杀敌无数,平日里有什么事都跟你商量着来!
但你记住!
只要战鼓声一响,天狼关就只有一个头!
我李陌寒持有大将军所赐之兵符,谁敢抗命,杀无赦!”
许心远终于闭嘴了,边军军纪严明,持有兵符的李陌寒确实有独断之权,但他双眼冒火,明显不服气。
李陌寒握着手中的兵符说道:
“你们知道没有援兵,但你们知道幽州来的军令是怎么说的吗?
二十天内,一兵一卒不得撤出天狼关。
守住了,我们是大功一件!
守不住,褚将军亲自给我们收尸!
我李陌寒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在这!更不想让满城青壮都死在这!
我还想带着你们,策马扬鞭!奋勇杀敌!将燕贼赶出北荒三州!
想要让更多的人活下来,破其一路,先灭荒军是最好的办法!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着,大厅内一片死寂。
不管李陌寒说的方法对不对,但他那一句不想让满城青壮死在这打动了所有人,就连许心远都沉默了。
“呼~”
李陌寒长出一口气,平复下胸中的躁动:
“我知道,你许心远打心里不服我,你们在座的也不服我。
两卫边军凭战功升官是铁律,我李陌寒无尺寸之功就当偏将,确实难以服众。
但是我想说,这么些年我在幽州独立支撑,起兵反燕,多少次在鬼门关边上徘徊,身上的伤疤不比你们杀!杀过的燕贼更不比你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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