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咻!”
响箭接二连三地在凉州城的上空回荡着,被惊醒的不止是驻守各处要害的军卒,还有满城的百姓。
大大小小的街巷中涌出了无数持刀军卒的身影,凶神恶煞,他们都目标明确地赶往城中那座最高、也是最奢华的地方:
凤鸣楼。
凤鸣楼总高八层,下三层都是平日里迎客的所在,有大厅,有包房,上五层明面上说是住所,实际上却是寻常人不得踏足的所在,如果你到了凉州城却没来过凤鸣楼,那只能说你白来一趟。
火光连天,刀剑林立,不到半个时辰凤鸣楼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满城的百姓被吓得不敢出门,挨得近的只敢在窗户里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直接被眼前壮观的景象给镇住了。
整条街道都被军卒包围,密密麻麻的火光将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甚至还架起了大量的弓弩直对凤鸣楼,只要有一个人走出就会被瞬间射杀成马蜂窝。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疑惑,凤鸣楼到底犯了什么事,值得这般大阵仗?
军卒从中间缓缓分开,桂襄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阵前,凡是看到他的百姓都觉得遍体生寒、满心厌恶。
虽然桂襄在凉州城立足没两年,但他心狠手辣的名声早已传遍了凉州,更是申屠翼的狗腿子,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无恶不作。
桂襄身披甲胄,朗声高喝:
“皇甫琰、云陌君通敌谋反,背叛大燕,凤鸣楼助纣为虐,身犯叛国大罪。
奉申屠翼将军之命剿灭反贼!”
朗喝声在城中悠悠回荡着,百姓们无不惊骇。
通敌谋反,背叛大燕?岂不是说皇甫琰与云陌君他们那帮人实际上在帮助凉军?百姓们顿时眼泪纵横,满心悲戚。
这些年皇甫琰跟随燕人、卑躬屈膝,民间是议论纷纷,有些人痛骂他是卖国贼,是懦夫,不敢与北燕一战;当然,也有人说皇甫将军没做什么恶事,为了活命投靠燕人也算不上羞耻。
但总之,骂名更多。
而现在眼前的景象告诉他们,皇甫琰自始至终都无愧于凉人二字!
凤鸣楼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一道人影,面对大军重重围困毫无反应。桂襄眉头微皱,心中警惕之意大涨,他很清楚云依澜定然在凤鸣楼内。他并不知道安凉阁的底细,但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这座凤鸣楼更不简单。
桂襄沉住气,再度高喝:
“楼里的反贼听着,此时束手就擒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定是死路一条。待我大军踏碎凤鸣楼,必尸骨无存!”
楼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半点声响传出,更没有人影晃动。
“混账。”
桂襄再也不废话,大手一挥:
“来人,放箭!”
“放箭!”
“嗖嗖嗖!”
“噔噔噔!”
“嗖嗖嗖!”
一轮又一轮密集的箭雨飞了出去,顺着屋门、窗户钉在了那些木板上,黑夜里只有破风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并无人马中箭的惨叫,极为诡异。
箭雨停下,那些军卒们茫然四顾,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具尸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会没人吧?
一名副将轻声问道:
“将军,怎么办,要不要杀进去?”
桂襄冷着脸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他听说过以前魏家与皇甫琰厮杀时也进攻过凤鸣楼,死了一两千人也没能攻克凤鸣楼,这地方远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要危险得多。
“算了,先进攻试试。”
桂襄手掌轻挥:“小心点。”
“诺!”
副将抱拳应喝:
“进攻,给我上!”
“进攻!”
“轰轰!”
大阵中分出了五百军卒,手握盾牌刀枪一点点地向凤鸣楼靠近,四敞而开的大门、灯火通明的楼宇让他们的心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顶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些手握盾牌的军卒,每走几步就要小心翼翼地抬头张望,生怕里面突然冲出来无数人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嗖!”
一阵低沉的破风声突兀响起,一支狭长的利箭冷不丁地从楼宇中飞了出来,直接洞穿盾牌,射穿了背后荒军的胸口,强劲的力道直接将尸体带飞而起,撞到了后面四五名军卒。
“噗嗤!”
“砰砰砰!”
“扑通扑通。”
一具鲜血淋漓的死尸就这么被狭长的弩箭钉在地上,尸体毫无力道地晃悠着,死的不能再死。
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这可不是寻常弓弩,而是最强悍的攻城强弩!
小小一座凤鸣楼,烟花雪月之地,竟然会藏着这种东西。
进攻的步卒全都停下了脚步,隐隐生出了退意,在强弩面前他们手里的盾牌可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桂襄怒目圆睁,大喝道:
“怕什么,给我杀!”
“杀啊!”
回过神来的军卒们终于不再犹豫,嘶吼着往前冲:
“杀啊!”
数百人就这么乌泱泱地冲进了凤鸣楼的大厅,你还别说,里面的空间还真大,几百人进去一点也不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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