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殿都回荡着陶玉鼎喊冤的声音,一部侍郎在天威之前不敢放肆半点。
但一些心思机敏的老狐狸已经听出这位陶大人的喊声中带着一丝恐慌、不安。
尘落昭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帝,反问道:
“唐大人,不是我有意要偏袒陶大人,可陶大人毕竟是户部侍郎,此次赈灾又费心费力,光靠大人几句话怕是无法给陶大人定罪吧?
敢问唐大人可有实证?”
其实尘洛昭心中也拿不准陶玉鼎有没有做这些事,所以他的言辞拿捏得相当委婉。
“刑部做事一向讲究证据,臣当然有实证。”
唐方裕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信纸,高捧在胸前:
“一个多月前,刑部接到百姓喊冤的状纸,立马派清吏司左执事蔡象枢蔡大人率精干吏员赶赴寻阳县秘密查案。
首先,县令王晨与陶玉虎私吞户部赈灾粮,已抓获负责此事的县衙主簿与陶家管家,两人皆已招供,证据确凿。
其次,陶家低价贱买良田,所获良田有一部分记在了王晨的名下,此乃分赃,证明二人有利益往来,亦有地契为证。
最后,陶家这些年来横行乡里、迫害百姓,甚至不惜戕害他人性命,至少兼并良田上千亩,现已找到百姓三十余位,愿为人证。
蔡大人已经按我大凉律例,将王晨与陶玉虎缉拿归案,二人面对铁证已经认罪。
这是蔡大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的物证,请陛下过目!”
满殿皆惊,两人都已认罪伏法了,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太子尘洛昭极为震惊,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陶玉鼎。
你自己的亲弟弟都被抓了,竟然半点消息也没收到?
废物啊!
其实也不能怪陶玉鼎没收到消息,蔡象枢那边刚动手抓人,京城这边三皇子一派就对准陶玉鼎发难了。
边上站着的户部尚书钟勉脸色更是黑得吓人,陛下这刚夸完户部办事得力,还没下朝,户部就出了这么大的丑闻。
这算什么?反过来扇了陛下一个耳光?
果然,尘尧的脸色也有些发青,候在边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渝赶忙快步行出,从唐方裕的手里接过罪证,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天子。
尘尧轻轻翻阅着信纸,每看一张脸色就会更黑一点,最后喉咙里发出了冷冷的一声:
“哼!”
这一声冷哼吓得陶玉鼎将脑袋死死的磕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陶大人,你看看你陶家做的好事!”
尘洛昭怒目圆睁,先一步呵斥起来:
“大灾年景,你陶家竟然还敢私通县令,扣下户部的赈灾粮给自家买地?
陶家置国法于何处?置朝廷的威严于何处!
说!
这些事到底是你陶家兄弟俩联手所为,还是你弟弟瞒着你私底下做的!
陶大人,你该知道这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别看尘洛昭前面骂的凶,可最后一句话就有点意思了~
跪伏在地的陶玉鼎瞬间想通了点什么,拼命磕头:
“陛下,我陶家有罪,有负陛下圣恩厚德!
但这些事都是我弟弟陶玉虎一人所为,微臣绝不知情,绝不知情啊!
请陛下明查!”
顾思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家伙,这是弃车保帅吗?用王晨与陶玉虎两人的命保住一个户部侍郎?
陶玉鼎还真是舍得大义灭亲啊,一个亲弟弟,说不要就不要了。
“陶大人不知情?”
唐方裕冷笑道:
“可怎么有百姓说当初自家良田被占的时候,亲眼见过陶大人到场给陶玉虎撑腰?
而且本官着实好奇啊,若不是陶大人在后面撑着,县令王晨凭什么对一个商贾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尘尧始终冷眼旁观,身为天子,他要做的就是决断。
“陛下,臣冤枉啊,微臣从未欺压百姓!不知唐大人所谓的证人证据从何而来。
臣冤枉!”
陶玉鼎毕竟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只能一口一个冤枉。
“陛下!”
沉默许久的钟勉总算是站出来说话了:
“唐大人所言的证人还在寻阳县,他们说的是不是实情还有待考证,当下就给陶大人定罪不妥。
至少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有罪的只是寻阳县令王晨与陶玉虎,还未牵扯到陶大人。
所以微臣建议,将证人转移到京城,由刑部和大理寺同时审问,查明实情后再定夺也不迟!”
尘尧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似乎有些犹豫。
尘洛昭赶忙站出来附和道:
“父皇,钟大人言之有理。
陶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一部侍郎、朝堂重臣,这么多年来劳苦功高,立下了不少功劳,贸然定罪着实寒了人心,而且传出去也有损朝廷颜面。
儿臣建议,暂且将陶大人软禁于府内,不得出入,一面让刑部蔡大人将人证物证尽数送回京城,由大理寺联手刑部详查此案,再行定夺。”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请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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