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您可是稀客啊,来来来,请坐请坐。”
顾思年面带笑意地将蔡象枢引进了军帐,言辞间显得颇为熟络。
身着官袍的蔡象枢也不客气,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顶帅帐。
帐内陈设极为简朴、并无任何华丽的装饰,让这位蔡大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顾思年端来一碗凉茶:
“蔡大人,军营里条件简陋了些,也没什么上好的茶叶,只能给您倒碗凉茶了。
不过喝起来很清爽,正适合这大热天的。”
蔡象枢颇为豪迈地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
“唔,确实凉爽,正好用来解暑。
顾将军还真是会过日子了,这不比泡茶喝起来舒服多了?”
其实这是两人第一次私下来往,表现的却一点也陌生。
可能是因为共同站在了胡瀚苍对立面的原因,都佩服对方的勇气。
顾思年摆了摆手:
“一碗凉茶罢了,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军营将士都靠这个解乏。
蔡大人若是喜欢就多喝一些,临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搬个一大桶。
好好喝个痛快!”
“哈哈~”
蔡象枢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打趣道:
“顾将军看我这肚子能喝下几碗?莫不是要肚里撑船?”
“哈哈哈。”
顾思年大笑出声:
“想不到一丝不苟的蔡大人也会开玩笑,还真是让我没想到啊。
咱们言归正传,蔡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事吗?”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蔡象枢微微一笑:
“有件事,想向顾将军求证,还望将军照实回答。”
“蔡大人问话,顾某肯定是知无不言啊。”
顾思年一点也没有总兵的架子,挥挥手:
“尽管问。”
蔡象枢也不扭捏,直奔主题:
“马五那群纵火贼,是顾将军派人扔在我刑部清吏司门外的吧?”
“咦,那些贼子不是蔡大人抓住的吗?”
顾思年一脸愕然:
“与我顾思年何干?”
一双眼皮不停的眨巴,顾思年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二字。
“哈哈哈。”
蔡象枢朗声一笑:
“顾将军打仗厉害,装傻更厉害啊,雍州还有第二个人愿意救葛大人?
要是不说实话,我蔡某可就告辞了。”
蔡象枢作势就要起身,顾思年一把拦住了他:
“行行行,是我派人送过去的,行了吧?”
顾思年无奈的说道:
“蔡大人毕竟是刑部郎中,人犯在你手里,作用更大一些。”
“哎,这就对了嘛,实话实话。”
蔡象枢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过顾将军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里可是雍州,你顶多算个外来者。
庞鞠政和屠震两个地头蛇把人藏起来,你都能这么快找到?”
蔡象枢的眼里闪烁着精光,他在雍州待了好几年,手里还握着刑部衙门,顾思年却能比他更快找到纵火贼。
在他看来,顾思年的背后肯定还有秘密。
“哎,侥幸侥幸。”
顾思年赶忙岔开话题:
“接下来蔡大人准备如何审庞鞠政通敌一案?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审案?不必了。”
见顾思年不想多言,蔡象枢也没多问,只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庞鞠政于昨夜上吊,畏罪自杀了。”
“什么!”
“自杀了?”
顾思年无比震惊,昨天上午庞鞠政还好好的,一眨眼就死了?那位怎么说也是北境司的左司监,不是小官。
“没想到吧。”
蔡象枢默默说道:“他自杀,就断了这件案子的所有线索。”
顾思年眼眸微寒,冷笑道:
“庞大人可是最怕死的,他也会自杀?”
蔡象枢的情绪明显不高:
“他是不是自杀我不知道,但本官知道这案子也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
人死了,军械找到了,只能结案。”
“噢?”
顾思年的嘴角微翘:
“蔡大人真的不知道庞鞠政为何而死?”
“杀人灭口罢了。”
蔡象枢面色平静:“但刑部办案,认而证据,光靠推测可没用。”
“说的也是。”顾思年喃喃道:
“这件事继续查下去也没有意义,倒不如趁早结案。”
“唉~”
蔡象枢叹了口气:
“罢了,此事就此作罢。
明日我就要回雍州了,今天来就是特地向顾将军道谢的,怎么说也算是还了葛大人一片清白。”
看得出蔡象枢是在强打精神,实则有些泄气。
“蔡大人!”
顾思年加重了几分语气:
“我知道,大人心有不甘,大案小案都想求一个公平。
但顾某想说一句,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而且一个正五品的清吏司郎中更难以讲公平二字。”
蔡象枢有些茫然,眼中既有不甘,也有认同:
“顾将军说的是,蔡某,受教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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