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顾思年的身上,这位声名鹊起的边军新星、琅州卫指挥使迎来了人生中一次重大的抉择。
杀葛靖?投靠胡瀚苍;
还是不杀,力保葛靖不死?
从眼下的局面来看,葛靖已经毫无翻盘的可能,唯一能倚仗的就是顾思年带兵强行保下他,一直等到朝廷有明旨诏书下来。
但这样的话,与造反没什么两样。
“呼~”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顾思年站了起来。
胡瀚苍笑了,朝屠震投去一个眼神,他很识相的将那把刚刚杀了马五的刀递给了顾思年。
顾思年拎着血气还没消散的弯刀一步步走向葛靖,葛靖的目光也在一点点变得黯淡。他如何看不出这是胡瀚苍威胁顾思年的手段?
像葛靖这种老狐狸,只要脑子稍微一转就能想到在自己被关押的日子里,胡瀚苍一定拉拢了顾思年,就是不知道顾思年是如何回应的。
胡瀚苍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面带笑意,只要顾思年在众目睽睽下杀了葛靖,那姜寂之再也不可能信任他,顾思年唯一的出路就是倒向自己。
当然,顾思年也可以选择不杀,换做其他人行刑,但这样的话就是与他胡瀚苍为敌,葛靖死后,琅州卫就是自己针对的对象。
他相信顾思年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顾思年停步、握刀、站定,面无表情。
葛靖淡然一笑,嘴唇轻努:
“动手吧,老夫明白,不怪你。”
“呼~”
顾思年缓缓转过身来,将葛靖挡在身后,朗声高喝:
“胡大人,案件不明、疑点重重,末将觉得该延期再审!”
这下诧异的变成了蔡象枢,自己是刑部官员,不算胡瀚苍的直属下官,顶撞几句没什么,可顾思年就归兵部指挥啊,他竟然敢当面违抗胡瀚苍的命令?
胡瀚苍的脸皮一僵,眼神冰冷:
“顾将军,难道你没听清本官刚刚说的话吗?
此案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没什么必要延期再审了。你若是念及旧情不愿动手,就退到一边,自有别人行刑!”
此刻的胡瀚苍已经明白,这个顾思年终究不愿与自已一条心。
游康很合时宜的站了起来,意思顾思年不杀,就他来杀,充当着胡瀚苍的马前卒。
“不。”
顾思年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
“末将不是顾及私交,而是秉持国法律法!
既然先前马五说了是庞大人指使他这么做的,那此案就有疑点,当庭翻供的话就更加不可信,他人虽死,可刑部手里依旧有他死前的证词,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再查查。
是葛大人也好、庞大人也罢,总该查个明明白白吧?
但胡大人断然下结论要给从三品大员定罪,甚至不愿意上报京城,延期再审,实在不合情理。
我顾思年身为凉臣凉将,只求一个公平公道!绝非故意违抗大人之命!”
“没错!顾将军说得对!”
蔡象枢幡然醒悟:
“本官手里还有马五死前签字画押的证词,依刑部律法,当庭翻供的案件确实需要重审,尤其是这样的大案要案。
胡大人,您若执意要杀人,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胡瀚苍面色冰寒,没想到这两个难缠的家伙竟然站在一起了,当即咬牙说道:
“蔡大人,刑部律法本官自知,但眼下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葛靖私卖军械,不杀不足以平军中愤怒!不杀怎能明正军纪军威?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休得再多言!
顾将军,本官只问你一句话,你让还是不让!”
顾思年坚定的往前迈了一步:
“今日有我在,任何人也别想杀葛大人。”
被顾思年挡在身后的葛靖没来由的鼻尖一酸,竟然有丝丝泪花出现在了眼眶之中。
这些年来老人历经朝堂纷争,见过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前一刻还是朋友的人很可能在下一刻就朝你的背后捅刀子。
但今日的顾思年面对如此危局,竟然愿意舍命保住自己。
秦熙与蒙厉也站到了顾思年的身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要与主将共进退,尤其是蒙厉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着实有些吓人。
这三人往这里一站,已经隐隐有些兵变的味道了。
“放肆!”
胡瀚苍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琅州卫指挥使顾思年以下犯上、抗拒军令,意图谋反。
来人,给我拿下!”
游康怒喝一声:
“来人!”
早就埋伏在两侧的右骑军刀斧手尽数涌出,瞬间就将议事厅挤得满满当当,数不清的寒光在刀锋上闪烁。
可当这些右骑军的将士发现他们拿刀指着的竟然是顾思年时全都愣住了,用一种极为茫然的眼神看向游康。
要知道琅州卫如今五万军马,有多少新兵是冲着顾思年这三个字才投军的?难不成今天他们要亲手杀了心中那位无比敬仰的人?
但游康没去管那些异样的眼神,只是缓步走到顾思年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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