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三妹?”
人群为之一静,齐齐扭头,看向熟悉又陌生的屠姗。
涂三妹在村里时不受待见,嫁人之后,很少再回来。
上一次回娘家,还是五年前。
如果不是屠姗今天的造型和以往的涂三妹相差无几,怕是没人能认出她。
“你回来干啥?”
“涂三妹你个白眼狼,嫁人了就六亲不认,你还有脸回来。”
“当初要不是我们一家一口把你养大,不是我们帮忙,你能嫁这么好的男人?”
“呸,果然不是自家的就喂不熟。”
“你还回来干啥,怎么不死在外面?”
在特定的场景里,屠姗会时不时觉醒一些涂三妹的记忆。
这些人理直气壮的说养涂三妹,那真没有,不抢她吃的,不打她骂她,赶她走就谢天谢地了。
但帮她嫁了个好男人,这事还真没毛病。
当年凌漾来找屠姗,涂家看上了凌漾的能力身份,奈何涂大丫三姐妹都嫁了人,涂家又不想便宜村里其他人,就盯上涂三妹。
村里人是在涂家设计成功之后知道的这事,暗地里骂涂家人狗,面上却帮着涂家给凌漾施压。
反正涂三妹好拿捏,到时候他们同样能从涂三妹手里得到好处。
当时他们一个个如同逼良为娼一般的老鸨嘴脸,不管是涂三妹还是屠姗都记得一清二楚。
却不想,胆小弱懦好拿捏的涂三妹嫁人后性格大变,不受控制不说,连娘家都不回了。
算盘落空,郁气无处发泄,为此不知道骂了多少涂三妹是白眼狼的话。
屠姗龇开牙笑,红肿的伤口和紫药水衬得她神志不清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婆家日子不好过,回娘家打秋风。”
骂得爽快的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打秋风?涂三妹,你哪来的脸?”
“脸嘛,别人不要我捡起来,不就有了。”
所有人嘴巴动了动,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都忙着啊,我回家吃饭了,别赶不上趟,”屠姗挥挥爪子,推开人群借道回涂家。
一群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走远,干架的两人都忘记了正事。
屠姗没走多远,就到了涂家。
在一众农家小院里,涂家青砖黑瓦,阔气的四合小院尤为显眼,这可全是屠姗的功劳,但没有一个人记得和承认。
涂家靠抢屠姗的功劳名利双收,又靠卖屠姗的心脏抱上大腿,加官进爵,端上了铁饭碗,却还住在村子里。
不是因为城里住不起,而是乡下更有性价比。
涂家老两口深知他们这点家底和名望,到了城里啥也不是,所以坚持在村里盖房,住在乡下。
在乡下,他们能受到所有村民的敬仰爱戴,可以高高在上,如同土皇帝一样,威风凛凛。
他们的虚荣心在乡下,才能得到满足。
因为这些阴暗的小心思,还得了一波好名声,人人都夸涂家朴实无华不忘本。
呵,不要逼脸。
“哟,刚开饭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屠姗不请自进,哒哒哒跑进院子,坐上桌子,拿起筷子,开吃。
涂家人的饭桌可丰盛了,有肉有鱼有菜,大白面馒头,还有大米饭,城里大户人家都没他们吃得好。
人也不少,除了涂家老两口,还有在村厂担了职位的涂大丫,以及涂家三姐妹生的几个孩子。
涂家以前是卖闺女供儿子,涂大丫三姐妹个个算高嫁。
门不当户不对,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三姐妹毫无怨言,在婆家日子再不好过,也要填补娘家,一心一意做个扶弟魔。
过去的十年,涂家一切花销,有屠姗支撑,三家损失的不算多。
屠姗死后,涂亮一朝得势,三姐妹跟着鸡犬飞升,在婆家支棱了起来,如今当家做主,能耐得很。
涂大丫因为村厂的事,常年住娘家,涂家大女婿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在村厂领了个闲职,被涂大丫拿捏着也住进了涂家,妥妥成了上门女婿。
涂二丫掐尖要强,因为麻纺织的好事没落到她头上,心里怨念很重。
后来还是涂亮给她和她男人都找了个工作,才把怨气压下去。
但看涂大丫一家五口都住娘家,她不服气,把自家三个娃也给送来了。
涂三丫是个心眼子比筛子多的,面上柔柔弱弱,内里乌漆嘛黑。
她一面讨好大姐,一面怂恿二姐,两人不和,她就在里面当老好人,和她满心算计的男人绝配。
两人也得了涂亮的好处,在城里有工作。
大姐二姐的孩子在娘家,她说为了兄弟姐妹和谐友好,培养相互之间感情,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也把自己四个孩子送来了。
当然,涂家不做亏本买卖,白给人养孩子。
吃喝用度从三姐妹婆家拿,没了屠姗这棵摇钱树,三家人顶上屠姗的位置,源源不断的给涂家添砖加瓦,几乎掏空大半家底。
美其名曰,涂家帮他们养了孩子,该他们给。
但这些东西,真正用到自家人身上的,不足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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