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城内的正中位置,竖立着一根高耸入云的巨柱,近乎百丈围圆,曾是炼因子苦修打坐的坐台,自炼因子仙逝以后,便就蒙上一层神圣的色彩,更有说法是,此柱上达仙庭,坐能垂听天机,——总之呢,玄,玄,玄!
该柱既然来历不凡,再称之为“玄机柱”,不消多说,无乃禁地乎?但真正的禁地也非此柱。
这个塔式建筑的巅峰处、塔刹尖,终日有光折射,看起来耀眼夺目,以为星辰落而上曜,但实是一座岁墟的入口,墟中山峦起伏,平川也有,广阔之大,堪比一郡。
如此庞大的岁墟非禁土炼士有力开辟,然炼因子得寿六百六十岁而终,不知穷极多少心血,才有了此等造化。
这座岁墟曾有很多名字,最广泛的叫法称为“玄因天”,意为玄气由来之地。
都知道玄机城举办的猎奇大会,便是在玄因天之内狩猎,却有人不知,因内中避世深邃,故而又是理想的闭关场所。
或许,正因为如此,玄因天这才成了不得擅入的禁地。
古城主锆敕端阳出关的消息早已送达,此时玄机柱下围了不少人,但除了一些弟子之外,惟有申钰尊者来此出迎。
须臾,一只巨大的蝙蝠遮天蔽日,出现在了玄机柱的顶端。
申钰和众弟子见之,掀起一阵沓声,“看,五色蝠!”
五色蝠正是端阳尊者的坐骑,见其翼展十丈,面相狰狞,未曾见过的弟子已经吓得连连后退。
而见多不怪的弟子,则怀着崇拜的眼光不住仰视。
蝠背矗立着一位身穿黄色大氅的挺拔男子,此人被发轻扬,衣袂若舞,整个人风度翩翩,都道他潇洒不减当年。
然而,五色蝠落地时,掀起的尘土弥漫盖天,以令围观的弟子掩鼻咳嗽。待到烟尘散尽,蝠首红目獠牙,血盆大口一张,又惊得一些胆小的弟子抱头鼠窜。
“师兄,好久不见!”申钰一点也不慌,更是身姿轻挪,扭了几下,像在故意摆弄撩人的身段。
端阳英颜之貌,眉宇俊美,笑起来使人如沐春风之好感,但见到申钰的刹那,原本微笑的脸,倏而黯然无光。
剑眉对着一众弟子扫视几眼,却见诸位尊者中,惟有申钰一人迎接自己出关,不觉又添不少失落之色。
但此乃岂不是常态?端阳摇头苦笑一番,冲着一群弟子问道,“可有人知道,二代首席身在何处?”
众弟子面面相觑,一个个不言不语。
“你人缘如此,别怪小辈们不回话,方才他们的师父还在说你狂妄自负、好大喜功,谁敢来此迎你,就要打断他们的双腿。”申钰挖苦地说完,白去一眼。
“多少年没见了,那些师兄师弟,对我的成见还这么大吗?”端阳哈哈一笑,又说道,“那么问你,总该会有答复吧?大师姐人呢?”
“大师姐?”申钰闷哼一声,“你一心想着大师姐,可她呢?早就率师出发了!也难怪,她一个首席大弟子,怎会屈驾等你?”
“再怎么说,我也是主帅,该等我的。”端阳抚摩着五色蝠的绒毛,慢条斯理道,“乌桓一事,我听说了,大师姐脚步这么快,足见雷厉风行的性子一点没改,万一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玄机城哪还有道侍给她霍霍……”
“你也没改,若想她,便去追,扭扭捏捏……”申钰又翻一个白眼,扭头便走。
“你去哪?要不带你一程?”端阳跳上五色蝠,见申钰没有停步,便笑道,“我其实有话想对你说。”
“哦?”申钰转身,眺了一眼,“有话这里不能说?”
“自是难以启齿的话。”端阳晦涩地笑道。
“难以启齿……”申钰狐疑地跳上五色蝠。
昂首看着两位尊者飞走,众弟子注目许久,直到他们消失于天际之后,才垂下头议论纷纷。
“端师伯要对申师伯说什么?”
“那还用说?肯定是情话!”
“情话?他们的感情不是早就破裂了吗?”
“对啊,好像是因为端师伯见异思迁了!”
“嗨,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十几年不见,只怕又要爱得死去活来!”
“师父近来常提申师伯,想必钟意很久了,我得赶紧告诉师父去,让他趁早向申师伯表白,免得他老人家错失先机!”
“表白?”众人一听,无不目瞪口呆,扭头望去,却见说话者,乃一个十多岁的小师弟,而且面生的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拜了闻丑为师的小草毛,他是两天前跟随师父进的城。
两个时辰前,小草毛尚在埋头做功刻,忽听闻丑与几位尊者窃语,大概内容是说,“但凡端阳出关,往后的所有功勋都要系于他一人之上,实是可恨。”接着几位尊者又教育座下弟子,不准对那“端阳混球”阿谀奉承,违者定惩不饶。
不知师父与端阳师伯有何过节,然而端阳尊者的事迹震撼人心,加之此人又有全真之修为,小草毛仰慕不已,遂瞒着闻丑,跑来一睹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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