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不够完全和准备的,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很容易忽视这一点,往往坚持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
何中衡是个性子爽直的人,他对贺平的第一印象极好,再加上贺平的家世方面的因素,贺平所说的这一番话,他内心也没有过多的疑虑。
赌帮的“天九爷”常福贵,过去就与他不对盘,常福贵的赌帮更是泷河县的一霸,这人不顾禁令,私设赌坊也就算了,还暗中放高利贷,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家。
何中衡走马上任第一遭,就是挑了几个藏的隐蔽的赌坊,让“天九爷”大跌了一把脸面,双方算是结下了仇隙。
何中衡内心的天秤上,与常福贵相对比,米家这位米良公子无疑是个良善人家的标准,一个是大大的恶人,盘踞在泷河县的恶势力;另一个是家世清白的生意人家,初来泷河县,还被当地的地痞无赖缠上了,任谁想都会觉得前者更加的可疑。
何中衡心中对这事算是定了性,他起身向贺平告辞后,就急匆匆离去。
看到何中衡离去的背景,贺平轻声笑了起来。
“少爷,您笑什么?”
贺福生忍不住问道。
“我笑这何中衡死到临头却不自知。”
贺平收敛笑容,淡漠地开口:“那赌帮的‘天九爷’常福贵,是泷河县令、县衙里一众官差的大金主、财神爷,常福贵靠着赌坊和放贷收贷,在泷河县大发横财,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这何中衡走马上任以来,就与这财神爷不对付,一再找他麻烦,县衙里的那帮人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
“您的意思是……”
贺福生小心翼翼地问。
“最多这几天,何中衡就要大难临头,让祁白衣和他的手下好好盯紧这人,他还对我们有用。”
贺平吩咐了一句。
贺福生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
果不其然,贺平很快就收到消息,何中衡当天就跑去找那“天九爷”常富贵对峙,双方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据一些小道消息,何中衡甚至当面出手,与常富贵手下的护院武师打了起来,最后还是县衙的捕班刘捕头出面,才阻止事态闹大。
“这一招‘投骨于地,抛食洒饵’果然正中副车,进一步加深了何中衡与官衙那边的矛盾!”
贺平捧茶轻啜,心想自己的算计,可谓是得逞了一半,事实上,那赌帮的常富贵并不清楚关于吴三等人失踪一事,他那情报,还是贺平命人散播出去,传入到常富贵耳中。
常富贵的赌帮势力极大,他准备另外在闹市盘下几间位置好的商铺,再开几家赌坊,只是跑去与铺主们议价时,压价压得极低,导致那几间铺子的铺主也不愿意出售。
天九爷倒也不急,他有的是办法慢慢逼这几家的铺主出手,却没料到贺家会中途插进来。
贺家出手十分豪阔,似乎是急于拿下商铺,也没太计较价格问题,直接用白花花的银子的买下。
那些铺主本来正愁着被赌帮的人盯上,自家铺子变成了烫手山芋,急切不得出手,贺家这时横插一手,几家商铺的主人也是喜不自禁,连忙把铺子的房地契交割出去,拿到钱拍拍屁股就走人。
常富贵对此很是恼怒,自然是把这不守规矩的贺家上下忌恨上了,听到外面传来的小道消息,自以为得了个便利,并要求县令派出衙门捕快调查此事。
结果,何中衡这个死脑筋跑到常富贵那里,向他当面索要人证物证,“天九爷”也是两眼一瞎,他要有这个证据,直接就让县令把那米家上上下下都抓起来,何必这么麻烦……
“何中衡的莽撞,这些地方帮派的蛮横,还有县衙中的那些酒囊饭袋贪婪无度,都会加快彼此间的矛盾,这火只消拱巧妙,火势烧起来自然会对我大为便利!”
贺平放下手中的茶,心思又转到另一方面去了,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找县里的地痞无赖的麻烦,而是从黑旗寨那边弄了几个人,夜里扔进“闹鬼”的寨子里,用于测试。
结果,墙壁又多了几道“入画”的人影,不过,拿了这些人命来测试,也不是没有成果,至少贺平对于画壁的“术法禁制”了解越来越深,他也从中琢磨出不少东西来了——
“表面上看,这些人是被墙上的画吸入进去了,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真正导致这种‘活人入画’的异状出现,应当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贺平将“傀眼灵球”拿在手里,透过神魂念力,他的视野中再现了数天内阁子里那些地痞青皮、黑旗寨的山匪们被画壁所吞噬了一幕。
无一例外,在这个过程之中,这些人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骨头般软化,溶化成发白绵软的尸肉色肉块,紧接着,这些黏黏糊糊如泥巴般的肉再度溶化,迅速溶解成了五颜六色的液体,被地面吸收,进一步转移到了墙壁上。
“色彩,色彩有了变化!!”
贺平仿佛抓到了什么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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