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幽幽地看她一眼。
“你怎么不怕我担心?”
乔星一噎。
果然,在医院看到的都是错觉,她就知道秦策一定没那么好说话。
到了家,秦爷爷还没睡,他坐在客厅里,电视开着,但心思却不在电视上,一脸的心事重重。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乔星和秦策进门,他都没察觉。
还是乔星出声,“爷爷,我们回来了。”
秦爷爷这才迟钝的转过头,“星星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乔星只能撒谎,“公司临时有点事,所以耽搁了。”
平时如果乔星这么说,那秦爷爷势必会叮嘱她几句。
什么工作在重要也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更何况她现在怀着孩子,有些事能不干就不干之类的。
但是今天秦爷爷只是哦了一声后,什么也没说。
然后又重新转过头,时不时的叹气。
乔星和秦策相视一眼,乔星走过去,问道,“爷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秦爷爷又叹了一口气,乔星急道,“爷爷,你到底怎么了?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你这样我和秦策会担心的。”
秦爷爷沉重道,“今天我出去下棋的时候,老孟头没来,我才知道,他病的严重,一直在医院里做治疗,老孟活了这么大岁数,唯一惦记的就是他孙子,但是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的,他孙子体质不好,三天两头住院,老孟头一直牵挂着,所以这病啊,一直没好。”
乔星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秦爷爷身体真的哪里不舒服。
但同时听到秦爷爷的话,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人老了,最惦记的就是身边的人,孟老爷子和秦爷爷年纪差不多,但是子女不多,所以格外地珍视他唯一的孙子。
乔星轻声安慰秦爷爷,“爷爷,您别担心,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不管是孟爷爷还是他孙子,都会好起来的。”
秦爷爷深深的叹气,“老孟这个人啊,就是对子女的执念太深,活了大半辈子,所有的心思都在儿子女儿身上,老了老了,又开始惦记孙子,我看他这病啊,压根好不了。”
乔星抬眸看了一眼秦策,想让他也说两句,不要让秦爷爷在这件事上面过多的纠结。
之前秦爷爷的医生就告诉过他,他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慢慢下降,每天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才可以。
“爷爷,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您明天不是还想去花卉市场转转吗,我陪您去。”秦策试图转移秦爷爷的注意力。
但秦爷爷却兴味索然道,“不去了,一天折腾那些,也没什么意思。”
他忽然握着乔星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星星啊,我虽然再说老孟头,但是我何尝不是跟他一样呢,小策这孩子做事永远有自己的主见,我说不了他什么,但是他和他爸爸之间的事,总归是我的一件心事。”
“还有你,你现在怀着我们秦家的孩子,我知道这很不容易,所以爷爷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等那个时候啊,我就算闭上眼睛,也没什么需要牵挂的了。”
“爷爷……”乔星的鼻尖发酸,“您不要老是说这样的话。”
秦爷爷笑了笑,感慨道,“人老了,哪儿有不多想的,但是我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唯一想的就是,你和孩子平安,好好的和小策过日子就是了。”
乔星点点头,“爷爷您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乔星和秦策又宽慰了秦爷爷几句,秦爷爷才起身回房休息。
秦策和乔星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秦策问,“怎么了?”
乔星灰心道,“我一直觉得自己能做好,不会让你们担心,可是到头来,什么事都没做好。”
正因为这样,秦爷爷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乔星的心中是羞愧的。
“没有那么严重,你只要把自己当回事,不要老是让我担心就行。”
乔星抿了抿唇,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很生气啊?”
秦策嗤道,“难道我生气了,你就不会再去公司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星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怕秦策不高兴,但他真的不高兴了,乔星自己又陷入了纠结,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听他的。
因为她想让秦策信任他,她也很想和秦策证明,她会把那些事情处理好。
但是每一次好像都很糟糕。
“行了,别想了,睡觉吧。”
秦策翻开被子上床,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乔星听着他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后,说,“秦策,我想做让我轻松的事情,不想让自己一直困在一个地方,你能明白吗?”
秦策应了一声,“我明白。”
乔星张了张嘴,可是话都卡在她的喉咙里,最后变成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知道,秦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想让她好好的。
可是生活从来都是磕磕绊绊,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无论她有没有怀孕,有没有去大灰狼,她还是一样会面临各种的问题。
她想要的是往前走,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那都是命里注定。
也只有那些事,才能让她一直往前走,教会她生活,让她逐渐的去成长。
就像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明白秦策的担心,所以她会因此而内疚。
可是即使她从明天开始不去大灰狼,在家里安心养胎,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
谁知道你倒水的时候,不会被开水烫到,吃东西的时候,会不会噎到。
对于乔星来说,这些事和工作上遇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她不想因为遇到了一点小问题,就防患于未然的规避未来可能不会发生的事。
但这些话,她没办法告诉秦策。
因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秦策并没有错。
就是因为他在乎她,他才会因为那些事生气,有情绪,也会担心未来在遇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
她想让秦策去理解她,那秦策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