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伯砚在这件事上似乎特别的敏感,也很介意。
上次他只是随口一提,沈伯砚那个表情,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和乔星的老公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沈伯砚摇头,“没有。”
他没有具体情况,但是陶阳已经想到原因了。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和沈伯砚说,“慢慢来吧,咱们还能撑一段时间。”
他说着,话题一转,试探性地问沈伯砚,“你说,要不要我们再找景枫的人谈一次?”
沈伯砚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没用的,景枫的不打算继续投这个项目,就是因为他们不信任我们,这就是个死循环。”
陶阳“哎”了一声。
沈伯砚的话也没错。
大灰狼虽然经营了几年,但是也是从今年开始,才渐渐步入正轨的。
这次的项目,都算是他们运气好,赶上景枫上一个团队解散了。
否则就算是这个项目,以他们公司目前的能力,能不能接得到都不一定。
这件事成了陶阳和沈伯砚的心事。
在人脉关系上,陶阳不如沈伯砚,所以即使他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他手上根本就没几个客户,仅有的那几个,陶阳都问了一圈,没一个愿意的。
要么就是觉得,他们这个游戏发展前景不大,要么就是担心他们做不好这款游戏,担心自己的钱打水漂。
沈伯砚那边情况也没好多少。
他和陶阳不一样,陶阳是只要能投就行,因为他们公司账上的钱已经不多了,麻雀虽小,但好歹也算是块肉。
但沈伯砚觉得,这样零零散散的客户,虽然能救急,但是到后面,只会出现源源不断的麻烦。
而且这样的投资方也并不稳定,有些人甚至只是因为手上有点闲钱,然后顺手砸进去,等挣钱了,他美美地等着分钱,可是如果挣不到钱,哪怕是一千块钱,他都会觉得自己亏了,然后和你要个说法。
但想要找到能够让对方百分之百地信任你的投资方一点也不容易。
陶阳连续被好几个客户拒绝以后,整个人无比郁闷。
乔星看他坐在电脑前面,抓耳挠腮的,走过来问道,“陶阳,你怎么了?”
孙淼开玩笑地说道,“乔星,你别管他,他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正常,不是和电脑较劲,就是和项目较劲。”
乔星疑问道,“这段时间咱们游戏里遇上的问题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你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恰巧,沈伯砚走过来,听到乔星问的话,默默地看了一眼陶阳,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陶阳哪里敢说,只能随便扯了个借口,“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本来以为咱们公司慢慢地好起来了,日子也能好过了,所以就偷偷攒钱打算买房或者买个车,可是我朋友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有钱的事,居然跑过来和我借钱,我现在啊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我就因为这事儿郁闷呢。”
孙淼在一旁笑话他,“之前就提醒过你了,不管自己有钱没钱,都低调一些,你倒好,不低调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老底都告诉别人,人家不跟你借钱就怪了。”
孙淼的这话,乔星很赞同。
因为当初她就是这样。
她脾气好,在很多事情上都不会计较,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默认乔星很好欺负。
但是后来慢慢她和秦策的关系被知晓后,身边人不知不觉改变了对她的那种。
那种变化,非常的明显,甚至有的时候还带着刻意地讨好。
乔星非常明白,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钱。
乔星和陶阳说道,“淼淼说得对,朋友之间借钱很正常,但是救急不救穷,现在的人都太现实了,你要是真的不把自己伪装一下,真的会被扒掉一层皮的。”
这个话题本来是陶阳胡扯出来的。
但是听完乔星和孙淼说的,陶阳忽然就有点害怕了。
因为他的身边,确确实实有这样的朋友。
平时彼此之间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但是对方一有点什么事,特别是关于金钱方面的,他总能第一时间想起你。
万一以后大灰狼公司的名声越来越大,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公司的股东,都找他来帮忙,那到时候他帮还是不帮了?
陶阳赶紧和乔星取经,“乔星,你在这方面有经验,你快教教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乔星哭笑不得,“我有哪门子的经验啊?”
“你老公那么有钱,你身边肯定遇上过这种情况,你快和我说说吧!”
本来也是聊天,陶阳既然问了,她就干脆说道,“其实这种事,没有什么需要教的,你碰上的人多了,就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出自己的不容易。”
“没错!”孙淼在一旁附和,“只要你装得够穷,就没人会跟你借钱了。”
陶阳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合着我每天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挣点小钱,我还不能享受了啊!”
“可以享受啊,但是同时你也得应对各种的红眼,嫉妒,甚至负面的言论。”乔星说。
你挣得多了,他们会说你的钱来得不干不净。
你挣得少了,他们会说你大好的年纪却一事无成。
她不想把她和秦策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差距太大,所以在别人的眼里,一方一定是牺牲什么,才促成了这段关系。
秦策有钱有地位,自然不会倒贴,那在这段关系中,牺牲的就只能是乔星。
至于牺牲的是什么,那要取决于你在别人眼中的价值如何。
陶阳算是被上了一课。
他本来觉得自己经历得够多了,毕竟当初和沈伯砚开公司的时候,那种窘境,那种难堪,他感觉这辈子估计没有几个人能体验了。
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见过的人也不少,但是对于人心,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