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卫触角遍及天下,专司监察不法,各州依地理不同人数亦有多寡。
凉州东连关中,西接诸国,北扼草原,南控西羌,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是以,玉麟卫在此足有五百人,平素各驻州县,武威城中仅留百人镇守。
这日,云绫带着燕十七和钱来二女来到了玉麟卫衙门所在。
只见衙门大门紧闭,门前竟不见一个守卫。
侧耳去听,衙门内也是安静非常,显得死气沉沉。
见此,云绫不禁蹙眉,示意燕十七上前叩门。
随着铜环撞响实木,半晌也不闻门内有何动静。
燕十七看了云绫一眼,再次握住铜环,这次却是使了大力,叩门声惹得路过此地的行人纷纷侧目。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谁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叩门?”
出来的是个一身短打的男子,肌肉扎实,一看便是颇有勇力的模样。
此刻这男子面上却有些精神不济,眼底青黑,说话时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见状,燕十七不由皱眉,没好气道:“大白天的如此做派,昨夜莫不是做贼去了!”
闻言,男子动作一顿,睁大眼睛瞪向燕十七,喝道:“嘿!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呢!知道这是哪儿吗,就敢大放厥词!”
男子嘴上虽然不忿,手上却并无多余动作,是以燕十七也不欲与其多言,径自从怀中取出了吏部的任免文书。
男子接住文书正欲说话,耳边又传来燕十七的声音,道:“圣上亲封检校玉麟卫凉州校尉公孙将军就在后边,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闻言,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书,又看向了台阶下负手而立的云绫,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他迅速扫了一眼文书内容,旋即大开中门,小跑着到云绫跟前,纳头便拜,朗声道:“玉麟卫凉州百夫长赵德昭拜见公孙将军!”
闻得此人姓名,云绫不由眉梢一挑,淡淡道:“你与玉麟卫凉州校尉赵德明是何关系?”
“属下与赵校尉乃是同胞兄弟!”赵德昭抱拳回道。
云绫心道果然,随即将手抬了抬,示意赵德昭起身。
赵德昭谢过一声,双手将吏部文书送回,旋即便请云绫入玉麟卫衙门。
云绫接过文书,随手便交给了回来的燕十七,又冲赵德昭扬了扬下巴,示意在前带路。
于是,三女在赵德昭的引路下,走入了这座衙门,直往议事厅而去。
到得地方,待云绫坐稳主位,赵德昭又要亲自张罗茶点等物,却被云绫出言叫住。
只见云绫凤眸微眯,盯着赵德昭看了片刻,问道:“衙门里为何这般安静,人都哪儿去了?”
闻言,赵德昭迟疑一瞬,旋即抱拳回道:“凉州玉麟卫满员计五百人,如今尽皆分散于凉州各地隐蔽,武威城中连同属下在内只有二十人,这会儿都还没起来呢。”
话音未落,云绫已是皱起了眉头。
赵德昭所言与褚思仁查到的情况可谓南辕北辙,教她心中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人都撒出去了?”云绫紧盯着赵德昭,幽幽道:“可本将怎么听说,玉麟卫都被召回了武威城?”
赵德昭却是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其中实则另有隐情,还请将军屏退左右,属下定当知无不言!”
闻言,云绫看了眼燕十七和钱来,微微颔首。
待二女退下后,她才看向赵德昭,抬了抬手,淡淡道:“起来说话。”
赵德昭谢过一声,旋即往前挪了两步,这才轻声说道:“将兄弟们召回武威城实属无奈之举,自从得知将军要到凉州,兄长便令兄弟们秘密出城,重新将各地监视起来。”
闻言,云绫猛地看向赵德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赵德昭颔首,旋即便将赵德明的交待和盘托出,云绫听罢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赵德明,这个玉麟卫老兵果然没教云绫失望,他从始至终都坚守着底线。
当他察觉到凉州有变时,也曾试图上报,奈何他却错信了前任凉州大都督,以致于消息走漏,信使被杀。
直到此时,赵德明才明白事情远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
然而,未及应对,他又察觉自己中了毒。
此时,房琬直接找上门来,将三尸脑神丹之事道出,并且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提前激发了部分毒性,令赵德明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生不如死。
赵德明吃受不住连声讨饶,房琬信了,他自信没人能顶得住三尸脑神丹的折磨。
就此,赵德明听命于房琬,将凉州的玉麟卫悉数召回了武威,同时每月固定发往长安玉麟卫的消息也是由房琬提供的。
当然,赵德明并非真的屈服了,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房琬背后之人,也逐步掌握了一些证据。
奈何,此时的凉州出入道路皆已受到监视,消息根本送不出去。
为免打草惊蛇,他只得将收集到的证据藏匿下来,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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