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抵达绵州之时,已是一月之后,没办法,蜀道委实太过难行了。
而且她此行只为凑热闹,是以一路也不急着赶路,晃晃悠悠游山玩水倒也惬意。
绵州福来客栈,天字二号房。
云绫此刻站在窗前望着街头攒动的人流,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神闪动,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在她身后,王崇义正微微躬身汇报着一个月以来搜寻庞冬梅的结果。
待王崇义说完,云绫收回投向街头的视线,转头看着他,说道:“这么说一个月时间,除了能确定庞冬梅未出绵州,便再没有别的线索了?”
“是!”
云绫抱臂摩挲着下巴,又道:“庞家已经交了一批货,诸葛纯是如何处置的?”
“诸葛纯将货物带回绵州后就没了动静,也不见他有联系买家,而且······”
“而且什么?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的还扭捏起来了。”
“回姑娘,手下人跟丢了押货之人,货物进了绵州便失了踪迹。”
说罢,王崇义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云绫的表情。
闻得此言,云绫的确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出言责备,只是问道:“诸葛纯逃亡在外,可曾查出他哪里寻的人手?”
王崇义理了理思绪,这才回道:“通过兄弟们一个月的追查,可以肯定这批人是从西羌和凉州分批过来的。”
“梁州?”云绫狐疑地问道。
闻言,王崇义心中一动,立刻意识到云绫是想岔了,当即回道:“姑娘,是西凉那个凉州。”
“哦,是那儿啊。”云绫点了点头,方才她还在疑惑梁州地界早已被都尉府犁了一遍儿,哪里来的这些可疑之人。
旋即,她又注意到除了凉州,还有个西羌。
这就有意思了,又是西羌,又是盐铁,这味道她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
念及此,云绫出声问道:“王校尉,西羌和盐铁,你就没觉得有些熟悉吗?”
闻言,王崇义微微一愣,心中念头百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略带迟疑地看向云绫。
见他如此,云绫明白他也想到了,当即说道:“让兄弟们往西羌方向去查,尚家兄弟、阿鲁木部还有尚从义,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庞冬梅,既然查不到线索就先放一放吧,待我见过大师姐后再论。”
“是!”王崇义抱拳应命,当即快步退出房间安排去了。
起先他还未往西羌方面去想,此刻得了云绫指示,顿觉又有方向了。
离开之际,他心中不由感叹云绫心思缜密,也对这位即将在未来领导玉麟卫的女子升起了一股佩服之意。
王崇义走后,燕十七适时地敲门进了房间,快步走到了云绫身前。
刚刚安顿下来时,云绫便让燕十七去打听天字一号房住的是谁了。
她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偶然听引路的小二提了一嘴,说是天字一号房被人包了半年,但那人却鲜少出现,这才惹来她的注意。
绵州是金牛道南端最大的城池,过往商旅多会以此城为歇脚处,或是为踏入金牛道准备物资,或是刚出金牛道急需休整。
无论如何,三两日后便会离开绵州,奔赴各自的目的地,绝不会有停驻半年的情况。
是以,对于包下天字一号房半年之久的人,云绫是很好奇的,这才让燕十七去打听打听。
云绫此刻已斜靠在软榻上,见燕十七进来,便问道:“如何,可查到对门是谁人包下的?”
燕十七先是斟了杯清茶递给云绫,这才轻声回道:“姑娘,掌柜的说包下天字一号房的乃是一英俊男子,不过他也不知对方姓名,只是按对方要求每日派小厮打扫房间罢了。”
“哦,英俊男子?”云绫闻言面露笑意,说道:“一个人?”
“是的。不过掌柜还说,此人并非每日都在,只偶尔才会过来住上一晚,多数时候天明就走。”
“可问过具体模样?”
“问了,掌柜说此人二十出头年纪,相貌英俊,每次见他都是穿着一身华服,看着就非富即贵,尤其是其手中有一柄玉骨折扇极为惹眼。”
燕十七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道出,云绫却从中听到了熟悉的东西。
“玉骨折扇?”云绫凤眸微眯,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玉石质地易碎,并不是制作扇骨的好材料,但它却有个很好的特性极得江湖人士的青睐,那便是对真气有着极好的传导作用。
是以,玉骨折扇通常都是江湖人士所使用的奇门兵器。
在她认识的人中,唯有一人是使这等兵器的,年纪也正可对上。
念及此,云绫不由笑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哩。”
闻言,燕十七心知云绫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问道:“姑娘猜到对门是谁了?”
云绫微微颔首,眼中闪过精芒,幽幽道:“以玉骨折扇为兵刃,又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我认识的人里唯有尚从义符合。若我此前推断无误,那么此人眼下的确很可能出现在绵州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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