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卫军衙门报过信,又搬出李怀仁大名后,云绫终于脱身出来。
她回到船上,火急火燎地寻到师父,将城外小树林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
末了,她还将黑衣人所使的招式似模似样地学了一遍,方才落座。
公孙玉瑶凝眉沉思良久,仍是一无所获。
此时闻讯而到的公孙安世走了进来,问过云绫之后,他也沉思起来。
云绫坐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两位长辈都不说话,她顿时觉得无聊起来。
反正消息带了回来,她就想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当即便要起身告辞。
公孙安世却在此时看向云绫问道:“云绫丫头,那些黑衣人身上可有什么纹身一类的?”
公孙玉瑶闻言也看向了过来。
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云绫皱眉想了片刻,摇头道:“我只翻了翻尸首,想找找信物之类的,倒是未曾扒他们衣服哩。”
闻言,公孙兄妹相视一眼,同时想到了这丫头去扒人衣服确实也不妥。
片刻后,公孙玉瑶看向兄长问道:“兄长是怀疑……?”
因着云绫并不知晓魔门之事,公孙玉瑶也没把话说透。
公孙安世却是听得明白,点头应道:“确实!我们刚到济南,云绫丫头就被人尾随偷袭,着实可疑!”
公孙玉瑶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即又道:“方才云绫学了一遍那些人的招式,路数都不似见过的。”
兄妹二人又是一番合计,却都没有什么头绪。
云绫不明就里,在一旁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最后,公孙玉瑶说道:“既然云绫已经通知城防卫前去收尸,不若先等等吧。若有发现,想来李怀仁也会派人前来的。”
闻言,公孙安世点点头,随即便起身离去,留下师徒二人在此叙话。
待人走了,公孙玉瑶脸色一沉,当即训斥起云绫来。
她着实没想到自家这个徒弟胆子如此之大,明知有人跟踪,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只身去了城外小树林。
若是对方修为更高些,亦或是对方人手更多些,她该如何是好。
这等莽撞行径,她自是不能放任的。
云绫原本还为今日大展身手而欣喜呢,哪曾想迎来的却是师父未曾有过的一通厉声训斥,顿时就有些委屈了。
那双灵动的眸子,不知不觉间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公孙玉瑶见云绫如此,先是一愣,随即语气不自觉也放轻了许多。
末了,她轻叹一声,轻声说道:“云绫,江湖险恶不只是说说的,你行走在外不可只图一时兴起,要多思多想才好。”
说着,她将脑袋已经垂到胸口轻声啜泣的云绫拢入怀中,轻轻抚过其头顶,又道:“你可曾想过,你若有个什么意外,师父该如何是好?你的师姐们又该如何伤心?”
“莫怪师父训斥于你,委实是你今日做得太过了。”
说罢,公孙玉瑶又是一声叹息,伸手为云绫擦去落下的泪珠。
云绫抽抽鼻子,闷声道:“师父,云绫知道错了,您别凶云绫了好吗……”
公孙玉瑶拍了拍云绫的头顶,轻声细语的安慰起来,着实与先前厉声训斥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是极少训斥弟子的,更别说打小宠到大的云绫了,那是从未与她说过半句重话的。
今日委实是吓到她了,才会忍不住厉声训斥了一通。
虽然惹得云绫哭了,但只要想想云绫那莽撞的行为可能造成的后果,她也只能狠下这个心肠来。
师徒二人在舱中待了良久,云绫才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她此刻仍旧低垂着脑袋,肩膀不时还会颤动一下,显然仍未完全止住抽泣。
她心中烦闷,便想到甲板上透透气。
刚到甲板,她就见到了负手而立的公孙安世。
公孙安世此刻便站在船头,望着码头上忙碌的各色人等。
听到身后动静,他也没回头,只平静地说道:“丫头,可是觉得委屈了?”
云绫紧走几步来到公孙安世身侧,学着他的模样张望着码头上的繁忙,应道:“有点儿。”
公孙安世看向身侧俏生生的人儿,捻须一笑,说道:“道理想来你师父也同你说过了,师伯便不多言了,你师父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万莫与你师父置气才好。”
闻言,云绫斜睨了公孙安世一眼,一脸的无言以对。
瞧着那与妹妹如出一辙的表情,公孙安世不禁笑出声来,片刻后拍了拍云绫的小脑袋,大笑着回船舱去了。
他原本就是担心师徒俩因此生出嫌隙,才在这里等候,想着开解一二的。
果然啊,还是他多虑了。
回头想想,他也就释然了。
云绫是妹妹打小养大的,二人情同母女,非是一般师徒可比,又怎会因这点事情便生出嫌隙来呢。
目送师伯离开,云绫望着忙碌的人群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师父是为她好才会训斥她的,如今想想,今日的确太过莽撞了。
虽然她有宝物护身,又有玲珑示警,但终究是主动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着实不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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