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
朱韬还在继续。
“谢大人离开宗学后,奴才对他的事就知道的少了,后来,听说他去大理寺后,还办了不少差事,陛下偶尔还向老国公赞扬他,说是行事颇有国公爷年轻风范。”
这话,不知道是真夸还是假夸了。
看来秦皇也很会韬光养晦,玩捧杀这一套嘛。
萧尘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思路纷飞。
朱韬很会察言观色,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伺候,又看淡了名利,并不像赵高那般要爬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便答应到西厂。
他原以为,讲出了谢安的家世,这位初出茅庐的萧大人应该会露怯,或者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他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意思。
这倒让他想权衡的心多了几分真诚。
看来,这宫外的确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萧尘猜测着各种可能,感叹幸好朱韬来到了西厂。
因其识文断字,做事稳妥,颇得秦皇信任,萧尘在听林月汐说完后,果断问秦皇要人。
要不是他答应在西厂走上正轨后,就将朱韬还回去,秦皇还不一定答应割爱呢!
这位宫里的老人,是除赵高之外,在宫里混得最久、也最得秦皇信任的太监了。
萧尘也有意用他。
朱韬这边知道的事基本都说完了。
接下来,萧尘又就当日案发细节,向张平确认了几件事。
主要就是发生惨案的具体时辰、地点、目击人物等等。
朱韬说完后,就充当书记员,将张平所说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大人,小民把知道的都交代了,但刚才这位大人所说,是不是小人真的没办法为亡妻伸冤了?”
张平声音沙哑地问道。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来西厂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绝望。
这样的人,是他这样的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存在?
朱韬也在等着萧尘的反应。
萧尘知道他心急,但这件事急不来。
他安抚的道。
“张平,你先别急,除了你这边的口供,本官还要差人去实地勘察,包括查验卷宗,是否那日谢安真的有紧急要务,这些都是需要一件一件核实。”
张平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若是没有希望,还请大人明示。”他语气低落的道。
萧尘知道张平被吓到了。
但是,此事若是查有实据,他有的是办法造势,将这大老虎拉下马!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取决于秦皇的态度。
若是他有心保,那的确有些头疼,需要多费些口舌,若是他也对安国公忌惮已久,那事情就太好办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如果你信我,定然会给你妻儿一个交代。”
张平眼神中满是不甘,怨恨,还有恐惧和彷徨。
他半晌没有回答萧尘的话。
春儿还在悦来客栈养伤。
妻子的尸身还在义庄已近腐烂。
碰上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凶手,西厂信得过吗?
短短一瞬,张平想了很多。
萧尘和朱韬就陪着他,静静地坐着。
窗外,西厂人身着飞鱼服,操练声声声入耳。
绣春刀招招式式皆见杀机,划出一道道酷烈的罡风。
喜鹊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又将这满院的杀机融化殆尽。
像那初春的第一滴露珠悄然落地,带出一片片浅绿的生命。
水声潺潺,莲叶下的金鱼在自在地吞吐着泡泡。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只有他的生活,回不去了……
张平痛苦地捂住头,发出凄楚的嚎叫。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那就朝前走!
他倒要看看,拼破了头,能不能把这些草菅人命的权贵拉下马!
张平抬起头,双目通红,血管暴涨,整个人经过了剧烈的斗争,终于下定决心。
“大人,小民就将全部身家性命都交予大人,是死是活全听大人的!”
说完,张平跪在地上,冲着萧尘狠狠地磕了三个头。
萧尘没有拦他,只有他发泄了心中郁气,才能冷静下来,配合查案。
这件案子其实不难,难的是影响力不够大,而这个谢安身上的一些不与人道的事情,才是突破的关键。
萧尘决定深挖一番。
……
三皇子府。
林龙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府上。
关于谢安,他一直是心有沟壑。
不过,作为昔日的好友和救命恩人,他还是希望他好。
“三哥,谢安真的犯上西厂了?”一见到林洪,林龙就劈头盖脸问道。
“六弟啊,哥哥这有事叫你,你就不来,一说谢安的事,你倒是来的快!”
林洪揶揄道。
林龙仿佛没听出其中的阴阳,继续问道:“三哥,你就别逗弟弟我了,既然叫我过来,肯定事想让那萧尘难堪吧?”
顺便也让谢安从中摘出来。
林洪见林龙一脸坦然,倒生出几分好奇,难道他听说的暗线消息,也有假?
他正色道:
“六弟,既然如此,哥哥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告知?”
林龙表情淡定,“三哥尽管开口。”
“坊间传闻,那谢安有……断袖之癖,你与他,可有那方面的……交往?”
林洪费了好大劲才憋住笑,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要知道,这消息可不是坊间传闻,而是他的特殊渠道得来的消息,这么多年收集其他党羽的消息,可是费了好大劲。
但最劲爆的,莫过于自家兄弟和谢安那个纨绔子的桃色消息。
林龙脸上闪过一丝晦暗,表情不明,似乎在斟酌着词句。
林洪:不是吧?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