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苦笑着继续开口,虽然语气温和,但其中,却暗暗蕴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我们灵蕴宗之所以能号令全州,除却唯一霸主的地位,和恩威并济的手段之外。
最为重要的,便是我等持身刚正,在千方秘境一事上,不曾僭越分毫,从未假借宗门之威,随意凌辱、摆布他人。
一直以来,各宗门前往千方秘境的人选,大多由他们各自定夺,我们极少干涉。
即便真有特例,也必须广发蕴灵帖,昭示全州,细数因果,方可代为决定。
今日云青峰上,道友也听到了,宫天啸于众目睽睽之下,应承了千方秘境一事。
而今,我收其子为徒,便要划去他的名字,纵然有道友相替,恐怕,也有违我灵蕴宗的立身之本啊……”
刘启沉吟着没有回答,老者这般反应,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依旧多嘴问这一句,自然是心中另有打算。
老者眼见刘启不再说话,慌忙补救道:
“不过道友放心,规矩虽不能破,但人情尚可通融一二,所以,无论道友最后是否答应前往千方秘境一探,我都会嘱咐宗门之人,到时若是可能,对宫宗主照拂一二,尽量护他周全。”
刘启闻言,装作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却忽然一怔,不对啊!为什么听老者这话头,这么别扭?
怎么要人照拂宫天啸一二,还要特意提及,无论自己是否答应?反倒丝毫不言,宫天宇的情分?
“难不成,是在点我?”
刘启心念一转,随后强撑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向灵蕴宗老者,却是有些心虚,结果一看,后者脸上不仅没有想象中意味深长的微笑,反而尽是逢迎的歉疚。
嗯?
想错了,原来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这老者明明收了宫天宇为徒,但眼中,却跟没有宫天宇一般,似是全然忽略了后者的存在,可这说不通啊?
宫天宇身负灵体,老者也正是出于……
等等!
噢!
刘启忽然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并将之与云清峰上的对话全部串联在了一起。
原来如此……
这般说来,他倒是多此一举了。
刘启想通了事情关节,再看向面前灵蕴宗老者,福至心灵,忍不住点了一句。
“道友,天宇他虽灵体残缺,此刻境界亦是低微,但他心性绝佳,如今执念已除,只要他抱维本心,勤恳修炼,未来,定然会有一番大成就。”
老者闻言,顿时心头微动:嗯?他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刚才说的这些,和宫天宇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在点我?
可不对啊,我不是一直都在暗戳戳地表示,这全是仰仗他的面子吗?难不成这也有错?又是哪里让他……
哦……
这是在提醒我,做戏,要做全套?
想到这,老者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瞬间便堆满了笑意,“我明白,我明白,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他收入门下,他如今既然成了我徒弟,他父亲的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还请道友放心,我都明白……”
刘启不由觉得好笑,他听这话中之意,不像是明白了,倒像是跑得更偏了。
忍不住心中自语道:“呵,好,你说明白,那便是明白吧。”
随后,也不再计较对方是否真的明悟了自己话中深意,转而一步一步透露出,铺垫这许久的真实目的。
“道友,既如此,我也跟你坦白了,要我入千方秘境,不是不行,只是……”
老者“心领神会”,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道友有何要求?不妨说出来,在下定然倾尽全力。”
刘启淡淡一笑,“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此行的报偿……”
老者一怔,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却不免有些失望。
行前先言明报酬,自是合理之请,他也明白,只是,看刘启这前后铺垫,恐怕是准备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啊……
“悉听灵蕴宗安排。”
老者僵着笑容机械地回道:“自然,自……嗯?”
他猛地回过神来,“道友,你说什么?”
刘启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灵蕴宗为千方州守死门户,以大决心,护佑一州之地,风骨气度,令人钦佩,我亦深受感动。
这等宗门,想必上下俱是明理英杰,我该得多少,灵蕴宗自会给我多少。
商谈报偿,拉拉扯扯,既是侮辱了尔等豪雄,也是侮辱了,我柳某人自己,道友,你以为呢?”
老者咬紧牙关,不住地轻轻点头,似是深受触动,微微平复后开口,无比坚定地说道:“道友,你放心,此事,我灵蕴宗必不会亏待你。”
但他刚说完,就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既然报偿皆由灵蕴宗来定,那刘启方才那句“只是”,究竟什么意思?
这时,刘启再度开口。
“只是,我需要灵蕴宗中,有关千方秘境的一切信息,是——一切。”
老者方才以为遇到知音的心中激动,瞬间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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