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峰这话听的很不自在,但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甚至,只能颇有眼力地给宫天啸让开位置。
宫天啸听到这般评价,却是有些拘谨地回道:“前辈谬赞。”
那老人脸上笑意不减,再度开口。
“无需如此紧张,老夫携徒来此,也是应宗门首席要求,上一次千方秘境,你师父无惧生死,勇猛搏杀,我宗门归来之人,无不交口称赞,这咬血白玉,送作你青云少宗婚典贺礼,也算聊慰你师父他在天之灵。”
众人了然。
唯有刘启心中有些茫白。
灵蕴宗的宗门首席?
宫天啸还欲再度拜谢,只见那老人挥了挥手,“老夫说的有些多了,莫耽误了婚典,孙长老,请继续吧。”
孙浩峰立刻应声称是。
宫天啸也默默点头。
二人当即分散远去。
前者最后在殿门之前站定,后者则重回方才席座,可还不等他坐下——
就听见孙浩峰无比客气地开口说道:
“宗主,今日我儿成亲,也算是青云宗大喜的事情,您来说两句吧。”
顿时,场中所有目光都投向宫天啸所站之处,其身旁宫天宇表现出的微微异样,也自然而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其他宗门来人虽不知晓内情,却也看得出事有蹊跷——
倒的确,先前未曾引人注目之时,还则罢了,此刻众人皆观望此处,宫天宇目光凝滞地望向场中,身形颤动,与今日这个大喜的氛围,实在是格格不入,太过惹眼。
灵蕴宗来的那名弟子更是凑上前,冲身旁悄声问道:“师父,宫宗主左右的那名白发年轻弟子,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自然不对劲,若是我看的不错,恐怕是道心有损,以致魔念滋生,那弟子,虽然还在顽抗之中,不过依我所见,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老者悠悠开口,说话间,目光却不由得被宫天宇一旁的刘启吸引而去。
风神俊逸,气质拔俗,一望便非常人,最关键的是,他看了许久,竟全然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境界,可谓古怪至极!
秘法?
宝物?
还是别的什么?
老者眼睛微眯,露出思索的神色。
“啊?那还带来婚典之上,不快让其闭关静心?”年轻弟子语气中满是不解之意。
老者却也没有再开口解释。
其实,他同样觉得十分奇怪,不过,看宫天啸和刘启的样子,似乎对此并不十分紧张,倒像是,早有谋划一般。
老者不由得好奇更盛,心中默默念道:“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打算?”
而另一边的刘启呢?
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不由得泛过一丝冷意,“呵……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至于远处灵蕴宗老者的窥探,他不是没有觉察,只是不想多余生事,所以假装未曾感知到,不予理会罢了。
何况,一个半步观微而已,以他如今修为,纵然不敌,想要逃走,却是毫不困难。
而孙浩峰的诘难,毕竟,还是青云宗宗内之事,双方又未彻底闹翻,所以他也并未选择越俎代庖,而是交由宫天啸自行决断。
只见宫天啸沉默片刻,最后瞥向依旧沉浸在挣扎之中的宫天宇,随后咬牙转身,忽而甩出一道令牌,冷冷开口,道:
“大长老,我无甚可说,这宗主令,便传给少宗吧,青云宗的未来,还望他日后能——一力担之。”
孙浩峰满面春风地接下,随后高声说道:“宗主的期许,吾儿定然不负!浩方,还不快上前来,接过这宗主令?”
青云宗一众弟子长老,今日实在是被震惊太多次,甚至于,已经有些麻木。
可见到宫天啸如此决然地甩出宗主令,语气冰冷悚寂,还是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宗门的新旧交替,似乎,并不平静啊……
孙浩方展现的极为沉着,并不多言,右手牵着卫瑶,便要继续向着花路尽头的殿门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迫顿足。
只见卫瑶呆呆地望向宫天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满头白发。
孙浩方顺着卫瑶的目光遥遥望去,却看到宫天宇那双略微失神的黯淡眼眸。
这可是他的婚典!
当着如此多的修士,他们二人怎么敢!
孙浩方的心中瞬间涌起一种被称之为——“妒恨”的情绪,汹涌澎湃。
十几年来,他虽偶有刁难,却从不曾将宫天宇视为值得匹敌的对手。
他从来,都是这青云宗唯一的,最为优秀的弟子,无人能动摇分毫。
因此,他一向自诩甚高,不假外物。
直到冰谷一行,他空手而归。
他的父亲,为了少宗之位万无一失,替他编织了一套,天命所归的美梦。
他也尝试过,陶醉在这美梦之中。
可他没能成功。
无论这谎言,有多么甜蜜,终究无法替代,在他心底深深埋藏的真相。
他的“天命”,其实是精心包装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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