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生嚯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腰间秦剑赫然露出锋芒,扫视着围上来众多家丁,门客。
“小尹很阔绰吗?!”
现在众人都一怔,桌位上其他秦人也慢慢站起来,拔出腰间秦剑,
“右庶长,我们要和他们拼命嘛……”
外面,打扮好张仪,从安车车厢里,鬼鬼祟祟探出头来。
伸长脖子,向里面瞥一眼,
不知道他瞥到了什么,拼命摇动酉肩膀,“里面人出事了!”
酉没顾上多问,领着短兵短剑,冲到厅堂上,
“我看谁敢对右庶长动手!”
小尹来不及多想,“都给我拿下!”
酉气的直哆嗦,提剑下劈迎面杀过来的,
仅一剑把他劈成两半!
挥动带血剑刃,“不怕死都过来呀!”
趁着小尹家丁门客都愣住,
俩步奔过来,一把把他推倒。
右脚踏到后背上,剑尖离小尹后背不过寸许,
虎着脸,“谁敢动,他必死!”
小尹家丁,门客背贴在冰冷墙壁上,一激灵一激灵直抽抽,
都把目光投向典正。
典正气的, “秦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惹的,还不快把铁笛信鸽拿来!”
家丁面面相觑,击鼓传花似一个看一个,谁也不敢动!
生怕小尹反悔,他们逃不过一顿毒打。
“酉,把剑尖扎下去!”
他看到右庶长冲他眨巴眼睛,手里韩剑向下落,戳到小尹后脖颈上
小尹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阵发凉,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谁料,
“再向下!”
话音刚落,咽喉像是别住个鱼刺似东西,可鱼刺没有这么硬冷。
他清楚,秦人动真格了,伸出五个指头,“把铁笛信鸽给典正。”
声音细的,像是从针眼里挤出来的。
趁着典正写信功夫,李铁生招呼众人,先垫补几口。
他拎起一块盐焗鹿腿肉,五分钟啃光光,
沾满油腻手,把黑陶罐勾过来,仰头咕咚咚喝个干净,一抹嘴,
“大家吃饱了没有!”
被压在地上小尹厌恶瞟了一眼,“虎狼之师,真是虎狼。”
酉狠狠踏上一只脚,目光停留在右庶长脸上。
空着的左手,做出利落劈下手势!
李铁生举起手掌,“先等等。”
“典正,写完了没有?!”
典正袖袍高举,轻轻擦拭着额头上汗液。
把信塞进白玉管,管绑到信鸽脚上,顺着窗口扔飞出去。
转身小心望着右庶长,生怕连自己也被他们绑起来。
“完了!”
“几天能飞到郢都?”
“五到七天。”
他挥挥手,“把小尹绑到柱子上吧!”
酉拎小鸡一样拎起小尹,右手扼住喉咙,把他压在柱子上,左手把绳索绕在身上,匝了三道,
又绑了个结实无比结。
回头冲他点点头,“右庶长,好了!”
他刚想说,酉你也来吃饭吧!
就看见桌子上只剩下残羹冷炙,“小尹,让你的厨子再做一份。”
小尹连看也没看,“他们要吃什么,就给他们做什么。”
“做好后,先给你们主人来一份,他还饿着肚子呢?!”
小尹顿时脸色煞白,忙不迭给厨子递了个眼色。
厨子无力垂下头,憋屈回去做了。
一直住在小尹这里,等到楚宣王芈良夫回信,他把信拿在手上,
“小尹,看看你们大王回信!”
小尹扭过头去。
“你说,我应当不应当,告你招待不周!?”
小尹不是封君,他的城邑楚王随时都可以收回。
借助招待贵客不周,把他这个小尹职位,和区区小邑收了,
就是一句话的事。
一星期来死硬的小尹终于松口,
“我不过是为大王忠,大王只要答应,我又何苦为难几位。”
李铁生一愣,“你奉王命诛杀我们!?”
小尹恨不得找地缝钻下去,跟这群虎狼一样畜牲,讲什么言不由衷,高风亮节。
可李铁生必须问清楚,他想不通楚宣王也算明君,
怎么这样反复无常!
“有王命嘛,把王命拿出来,我看看!”
小尹苦笑着,恨不得用头去撞柱,最后还是舍不得死,苦笑着落泪,
“当初,我没有受到大王旨意,秦楚俩国不久前才交战。
我扣下诸位,属于小尹份内之事,现在不同了……”
“希望贵使口下留情。”
他脸上堆满笑容,’敢情,这个小尹也有怕的啊!哈哈哈……’
辞别典正,手里拿上随信一起寄过来,楚地通行令牌。
车马粼粼,向更南方郢都赶去。
张仪是活泼之人,在车厢里闷了一个多星期,
虽没有性命之虞,可也把他闷坏了!
感觉到安车动起来,他也顾不上什么小尹威胁。
把头伸出来,两手像鸡爪子一样,扒到李铁生右肩上时,
李铁生才想起来,肩胛骨是不疼了,可还欠着几次复位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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