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夫,护民安国乃是我等职责所在,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太监和县丞耳语了一番之后转过身来又问了菖蒲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例如那人穿的怎么样,年岁几何,身高多少后就停止了询问。
随即这位之前嚣张跋扈,一副誓要从菖蒲这里挖出来点东西才肯走的番子则是变得恭敬谦让了起来。
在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向菖蒲告了扰,双手搭在一起对着这个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少年作了一揖。
“之前常听说宫里的人嚣张跋扈蛮不讲道理,现在看来似乎是以讹传讹所致,这位公公还怪有礼的。”
黄柏只看见了最后番子对着菖蒲作揖的动作,他看着捕快头子带着番子离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叹道。
番子走后事情也就慢慢平息了下来,他们没有等到再次自投罗网而来的白莲教人员,出去追击的人也没有追到什么东西。
最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的番子们只能带着不甘将大队人马撤离柏溪镇。
这些人也是要吃俸禄的,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白莲教的人员虽然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的再来一次,但是更有可能直接放弃这里。
到时候他们这么多人堆在此处,其它地方的防卫就必然会变得松懈,反而会让贼子抓到空隙。
最后番子们只是留下了一名公公常驻柏溪镇,这也就是他们最后的挣扎了。
此番事了,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在大队的番子离开之后,官府于门外张贴了一张通缉令,上面是菖蒲认识的一个人,那位带着女儿尸体来他这里求助的父亲。
镇民们对此议论纷纷,随后大家就将例如这家死的鸡,那家丢的扫帚一类的事全都一股脑的贴在了这个坏蛋的身上。
菖蒲的生活再次进入了如之前一般的循环之中,建安十年一晃而过,来年的春天菖蒲也来到了十六岁。
这日菖蒲一如往常的在温老的院子中整理着晾晒在架子上的药材。
梵影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也许是去了戏园子听曲,也许是到森林里面打野味去了。
就在菖蒲思索的时刻,于这柏溪镇最高的建筑,那座酒楼边上。
那正准备返回温老的小院,好去央求菖蒲晚上陪自己看个新来的街头艺人表演的梵影,却是突然看见了一个傲立在屋檐之上的优雅身影。
那深棕色的羽毛,略显丰腴但又不算肥硕的身材一下子就吸引了单身鸦梵影。
这也是个有修为的妖类,而且还是鸟类,梵影轻轻的落在屋檐之上,随后故作绅士的往前走了两步,用脚掌踢了踢屋檐上的瓦片,以此示意自己的到来。
“这位美女。”
梵影开口询问,随即就看见那鸟转了过来。
和他所猜测这有可能是一只猫头鹰不同,它只有一条腿,随着其的身体微微转动,一条形似小猪的粉嫩尾巴也被甩了出来。
此刻那双眼睛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敢于呼唤自己的家伙。
梵影看着对方只有一条腿的下半身,瞬间感觉如坠冰窖。
“对不起,打扰了。”
梵影掉头就走,匆忙逃离的瞬间还差点一脚踩空,他在空中加紧挥动了几下翅膀之后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完蛋,是跂踵,我看到了一只跂踵。”
此刻再也不敢耽搁的梵影直接飞去了温老的院子中,随后也顾不得有可能会被还在屋内的老人发现的风险,直接向菖蒲发出了警告。
“它们还没有灭绝吗,我以为已经再见不到了,对了,是她吗?”
菖蒲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一旁的屋檐。
此刻在那里,一只独腿,形似枭(猫头鹰),长有猪尾巴的异兽正站在屋檐上。
看见这不速之客,梵影吓得一个没站稳直接掉了下来,还是菖蒲眼疾手快才将他给接住。
只是梵影此刻是再也不敢飞了,他一个劲的往菖蒲的怀里面缩。
“好久不见小树苗,我们上次见面是多久之前来着的,一千年还是两千年前。”
“大概是三千七百年前吧。”菖蒲安抚性的摸了摸梵影的羽毛,随后抬头看着那落在屋檐上饶有兴趣看着他和梵影的那只异兽。
异兽和妖还不太一样,他们有的是大妖之间爱情的结晶,有的则是已灭绝兽类的最后遗孤,就比如眼前的这位就属于前者。
嗯,菖蒲也曾经好奇的询问过她到底是属于胎生还是卵生,不过后面被恼怒对方给薅秃了几乎全部的叶子。
“这可是跂踵,它们是吃鸟的,啥鸟都吃。”
知道了这是菖蒲的故人,梵影也微微松了口气,只是他依然不敢抬起头。
“放心小帅哥,我不吃胆小鬼,若是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是在撩我吗?”
落在屋檐上的跂踵用喙简单梳理了一下自己翅膀上的羽毛,随后看向了下方窝在菖蒲怀里面的这只小乌鸦。
“没,没有,我哪敢,我就是想要瞻仰前辈那伟岸的身姿。”
梵影小心的解释道,跂踵象征着灾厄和瘟疫,传闻其出现的地方就有无穷的灾难,他的父母曾经在他还是个卵的时候就老用跂踵来吓唬他。
“巧舌如簧的家伙。”
跂踵展开翅膀随后再次合上,也就暂且放过了已经被吓坏了的小乌鸦。
“这里要出大疫了吗?”
菖蒲抬起头看着这位故人,他因为和对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缘故,他知道一些内情。
例如跂踵并不会带来瘟疫,但它们往往可以预测瘟疫和灾祸,之所以他们每次都会出现在瘟疫发生的地区,是因为他们以死亡和混乱的人类杂念与精气为食。
每当出现大疫的时候,人类聚集地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盛大的宴席,自然要积极的赴宴。
“不算太大,主要是为了过来看看你,结果只发现了你的遗褪,我是去问了山君之后才知道你在人类这里的。
然后刚好饿了,这里也有一场大疫就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