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战况。”
“巡海司参战四十万,现幸存十八万,其中五万重伤,失去战力。”
“吟月诗团呢?”
“参战一万二,幸存九千,三千重伤,八百人失去战力。”
“报告!”
“说。”
“椼城和滴星城城主战死。”
“魁星和金甲死了?”
“是,是的。”
万诗遗海战力腰斩,十二路妖皇已去其二,接下来,鲛人族将会踏上怎样的道路?
大御所看向海面上的冰月,似乎否认了什么,她又看向海只之门的紫楹树。
巨树顶天立地,树上撒下的花海仍旧遮蔽天幕,让他们至今看不见苍穹之上的战况。
摇摇头,大御所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低头沉思的阿瑶身上。
“阿瑶。”
“嗯?老师。”
时隔五百年,并肩作战似乎让这对师生的关系重新回到了从前。
“死了这么多人,你觉得万诗遗海以后该何去何从?”
“或许某些东西该放下了,前辈的仇恨不是用来折磨后辈的。”
“可真的那么容易放下吗?”
“放不下的只是大御所你,身在其位,为情所困。你看看族老会,看看椼神教,不是所有人都被往昔血仇蒙蔽双眼,尽管他们心术不正。”
“阿瑶,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什么?”
阿瑶没想到老师突然就从国仇家恨,讲到了她自己的过往。
可大御所似乎已经不在乎了,自顾自迷蒙着眼。
“千年前,或者更久,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时,我还未即位,也像你一样,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真好啊,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时,我也像你一样,认为鲛人族被往昔血仇困住了脚步,若能放下仇恨,哪怕只是暂时,鲛人族也会停止衰弱。
那时鲛人族三脉有三位少主,而我却不是其中之一——我的姐姐,是海月脉的少主,也是公认的未来大御所!
那一年,花朝节,龙族少主带走了她,没有任何理由,只是看上了姐姐的歌舞。我代替姐姐,顺位成为海月脉少主。
直到后来成为大御所我才知道,鲛人族能歌善舞,深受外界权贵追捧,出了万诗遗海,看似自由,不过无数人眼中的笼中囚鸟!”
“因为阴阳双子一句话,我已经四千年没见过阿姐了,对,四千两百三十一年!她的模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只剩下那道破月而去的身影。”
大御所转身,霜月点缀在她的身后,显得万分寂寥与凄凉。
“你知道吗?自我上任以来,这类惨剧并不少见。许多人去而不返,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初云人族背弃盟约,致使我族腹背受敌,我等自然放不下仇恨;远古战场,鲛人族乘风破浪,威震四海,手下斩水族无数,青云龙族同样也放不下仇恨!”
大御所看着她,目光盈盈,却并未流泪。
鲛人泪同样深受追捧,流泪只会助长它们的贪欲恶念!所以很早的时候,鲛人学会了隐藏,隐藏悲伤,隐藏绝望。
可历史一次又一次拷问他们,他们的仇恨又如何隐藏?
“老师……”
阿瑶身为粼妖少主,何尝不知道这些?
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者不想消亡,就只能追逐强者,或者投入强者的怀抱。
如今万诗遗海千疮百孔,大厦将倾,即便龙族不动手,恐怕也是气数已尽。
除去这些大局,就个人而言,阿瑶确实无法感同身受。
“你还太年轻,但年轻好啊——年轻人才有那些断舍离的魄力。这个世界已然腐朽,需要新的生命力加入,才能重获荣光。”
“大御所,您什么意思?”
看苗头不对,阿瑶换回了称呼,她并未做好当政的准备,大御所又怎可如此草率传位?
“鲛人三脉少主已死其二,你已经没有了竞争者。这个位置除了你,还有谁能继承?不过迟早的事罢了。”
“可你不是和我意见相左?”
“那只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但现在,我是大御所,万诗遗海的领航者。个人感情并不适合这里,站在大御所的角度,或许你是对的。”
“太早了,还是太早了!”
“可我觉得太晚了,四千年,你是唯一一个获得皓月当空认可的人。四千年时光,黄粱一朝梦太长~”
以往的大御所站在那里,如山如月,天塌不动,而现在她却如同风中残花,摇摇欲坠。
“你说我胆小也好,懦弱也罢。我已经不想看到同族的鲜血染红碧海,黄粱梦醒,我也想去追逐我的月光了。”
“你想去龙族?”
这个猜测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
“我在这个位置已逾千年,这大御所于我而言,是责任,是囚牢。如今我已是九轮妖皇,早该卸下这个位置,踏上属于我的旅途了。”
“你这是去找死!四千年,阴阳双子早就成帝了!更何况他们是上一代龙族少主,现今不是脉主也是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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