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掠过大梁城上,孤月映照,苍凉如水,远山静寂如铁。魏王宫殿之内,烛火摇曳,冥冥之间似有低语之声萦绕,然深宫之中却多有权臣权谋计虑,暗流湍急而不可测。
张述一身布衣,悄然而立于秦营帐中,眸光似刃,隐隐透出一抹深思。自魏国以割地求和,秦军暂收兵戈,驻扎于大梁城外,休养生息。但张述知晓,此刻的魏国不过是如一座尚未倾颓的腐楼,外表光鲜,内里却尽是衰颓腐朽。为使魏国自陷于疑云、内乱之中,张述与白起早已暗布反间之计,借魏国内部之隙以达分裂其权力之目的。
翌日,晨曦微现,天光渐明。白起将军帐内,张述与白起对坐,气氛凝重,桌案上的兵书半掩着一卷秘密书简,正是张述密令魏国的间人所为。张述缓缓启唇,声音低沉:“将军,魏国之内,君臣互疑已深。如今暗布之计或已成效,必能削其相互倚仗之力,使其人心自乱而不战自破。”
白起双眸微眯,凝视着书简,冷冷道:“若使其君臣疑忌权谋,内耗不休,则魏之朝堂必自取其败。”他顿了顿,眼中却浮现一丝隐忧,“但魏国终为列国之一,自古兄弟不相离。此计虽巧,然一旦魏国觉察,只怕再难用此计破之。”
张述轻笑,唇角一丝冷意若隐若现,低声应道:“将军所虑甚是。然魏国朝堂之中,权臣无不以己为重,彼此互相倾轧。其一旦生疑,便是再无余地之际,朝堂分崩,而兵权渐散,民意离心,此乃我大秦安稳北疆之良机。”
白起略一沉思,最终点头道:“既是如此,便如子述所议。我当立即遣将分布防备,监视魏国动向。若魏国暗中觉察异动,当施雷霆手段,不令其反扑成势。”他目光深邃,微抬头,吩咐左右命信使密报诸将:“修筑南阳防线,以备将来反扑,封锁魏国南境,使其无暇他顾。”
片刻后,白起转身凝望着张述,语气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赞许:“子述,汝有谋有胆,能在关键之际策此妙计,实乃吾秦国幸事。但魏国权臣生疑日深,只恐魏王迟早察觉,届时可能生变。此事乃大计之首,务必谨慎周密,方可成事。”
张述拱手低头,眼中透出坚定:“将军放心。魏国内部,虽贤臣尚在,但小人环伺,谁非怀有私心之辈?我已安排暗中布局,逐步收紧,魏国如欲出兵反扑,恐已力不从心。”
帐外秋风徐来,掀开了门帘的一角。白起望着远处群山,默然不语,似乎在思索某种不可言明之事。张述也立在一旁,神色淡然,心中却如暗潮涌动。
夜深如墨,乌云漫卷,将皓月藏匿在遥不可及的高空。秦军营帐之内,几簇油灯在帐帷角落中摇曳,微光映照之下,张述与白起屏息而坐,俱是一副凝神静气之状。帐外冷风时起,偶尔有火光暗动,那是夜巡兵卒脚步缓缓掠过帐口,靴底轻触泥土之声,恰似低喃的潜流。
张述抬眸看向白起,低声道:“将军,魏国之内,风声已然乱矣。昔日权臣魏昭,与上卿公孙显明争权夺势,常于朝堂中激辩,而今我等之反间一施,其相互之疑愈深矣。”
白起冷笑一声,眼中寒芒一闪:“昔日魏昭颇得魏王倚重,凭其一己之力,竟欲将魏国之国柄收于囊中,焉能不为他人所嫉?今日之反间,正是借其人之骄横,使魏王不得不猜忌。此番虽见成效,然魏国势微未必即行崩塌,后续之计,还需紧扣。”
张述微微颔首,续道:“魏国国中,以魏昭之权威为首,但其下多有诸臣心存不满。近些时日,我已安排使者潜入魏都,散布谣言,言魏昭有意结连外邦以图私利。此等消息一传,即便魏王未起疑虑,诸臣亦将相互猜忌,内耗不止。待到时机成熟,再施压一重,魏之朝局,便有可动之隙。”
白起略显满意地望向张述,眼中却隐隐现出一丝不安。他垂首沉思片刻,忽然道:“张述,魏国虽已屡次败于吾手,但其疆域辽阔、物力尚丰,若使其至死方休,恐吾秦国亦需付出沉重之代价。反之,如可使魏国自内崩离,或能少费力而成胜。”
张述略带一丝犹豫道:“将军所言甚是,然则魏国之人非愚昧,吾辈纵有妙计,亦当慎重。故此,下官以为,我军应在此际设防于南阳一线,避免魏人日后复兴反扑。”
白起凝眸望向帐外远处的黑夜,似在思索未来的征途。半晌,他抚掌道:“此言甚善。魏人狡诈非常,今日之计虽成,然其中暗流涌动,不可不察。南阳之地,乃通往秦魏之要道,若在此筑防线,则吾军之退路更稳,亦可遏魏人东来之势。”
张述见白起赞同,眼中不觉涌上一丝隐秘的快意,继续道:“南阳一带地势开阔,可设重兵把守;另于关隘处修筑高台,哨兵登台而望,敌情一目了然。如此一来,秦国可坐拥坚固屏障,而魏国之军无可入侵之机。”
白起微微颔首,言道:“即刻着人去请工匠,命其自巴、蜀等地调拨石材,修筑南阳防线,务必坚固耐久。诸将亦当严加整备,以防魏人探得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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