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沉沉笼罩华阳的山间原野。四下静谧,只有山风微抚树梢,沙沙作响,似隐约低语。秦军大军静候于山谷间,兵士们匍匐其间,几乎与泥土融为一体,暗夜掩去每一丝身影气息。营地一隅,火光熄灭,张述与白起默默望向前方,凝神注目,黑暗中敌营隐现出星星点点的火光,似一座巨兽的眼睛,幽幽燃烧。
张述衣袍紧束,面容肃穆,拱手道:“大将军,赵魏两军营寨虽齐齐并立,然间隙幽长,似互不干涉。其左边芒卯、右边贾偃,阵型上却未见联系,似有分歧之兆。”
白起微微颔首,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赵魏联盟同抵秦师,未必同心,欲谋齐驱并进,然我军兵力不足分而攻之,需巧施诡计。”
张述微微一笑,低声道:“不如以疑生隔,使其相疑彼此,未战而乱。”他目光微凝,指向敌军中央的空隙:“芒卯与贾偃各营间有深壑相隔,可趁其间隔,假意佯攻,使两军疑惧,谓为对方异动。彼时若彼此相忌,便可分而破之。”
白起眸光一亮,隐有赞许之色,道:“妙计,芒卯谨慎而多疑,贾偃骄横而自大,两人素来各持己见,易生隙。若在二者之间生事,敌方疑心自起,彼军若乱,我军便可伺机攻其不备。”他转身低声唤来数名亲卫,布置夜间探敌任务。
张述凝神细思,将各部布防图于脑中过了一遍,复又低声说道:“天亮之前,以小股兵力绕至左翼,佯动引其注意,右翼设伏以待,若彼分兵来袭,我军可趁势而击。”他顿了顿,目光深远,若有所思:“然此计需精密施行,稍有疏漏便成反噬之灾。”
白起点头,吩咐几名亲信先锋,低声道:“沿右路潜行,避开视线,静待左翼扰动,一旦赵魏兵士动摇,立即以火光信号示警,便于迅速反应。”他语声铿锵,隐含杀气,眼中迸发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战意。
此时,夜色更深,山风更冷,空气中弥漫一股肃杀的气息,秦军悄然部署,无声无息地渗透入敌方营垒的每一寸隐秘之地。张述与白起皆沉默不语,仿佛与这沉寂的夜融为一体。
一刻钟后,数名探子归来,纷纷低声禀报赵魏两军营中布防情势。张述屏息倾听,渐渐浮现一丝冷笑,道:“贾偃营内布防疏漏甚多,夜哨不足,恐是骄横轻敌使然;反观芒卯,警戒极为森严,然疑心过重,必对贾偃所言多有戒备。”他抬头望向远处火光,喃喃自语,“正如所料,便从此间入手。”
随即,张述附耳对白起低声道:“既然如此,不妨虚张声势,于贾偃营中稍动些手脚,使芒卯多生疑心,以为贾偃暗通秦军,合力攻他。若敌生异心,便足以自乱阵脚。”
白起目光一闪,深深看了张述一眼,随即下令:“即刻行事,务必速战速决。”
秦军自武关南下,疾行数日,至华阳城外,夜幕垂落。大营隐于高山茂林之中,银光如水,映照士卒甲胄,犹似天上寒星。四周沉寂,唯风声夹杂着细微的树叶颤动,似有鬼魅低语。白起与张述立于山巅,俯瞰敌营,夜色朦胧中,依稀可见赵魏两军营帐繁多,旌旗猎猎,一派森严景象。张述微微侧身,凝神细视。
“此地山势嶙峋,夜间行军需谨慎。”张述轻声道,话音沉稳,似历经万里风霜的白刃,字字带着慎重。
白起微微点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汝看赵魏军势如何?”
张述目光一凛,指向不远处一片营帐,缓缓说道:“贾偃军与芒卯部队虽各自为阵,但观其营帐布置之法,似分守南北,然中间竟空出三丈余宽的深壑,犹如一道无形的隔阂。”
白起听罢,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秦国军阵素以严整着称,此番赵魏却如此布置,分明是互不信任,若有稍纵即逝的破绽,定将酿成败局。
张述的眼光随即转至远处营寨,继续道:“贾偃为魏军大将,其性多疑,性情谨慎,设此防线乃防备芒卯,显然并不全心协助。而芒卯性刚烈,常轻敌冒进,若趁其不备,夜袭一击,或可动摇其心。”
白起沉吟片刻,冷笑道:“如此,倒不失为一隙。”他凝视着张述,仿若夜幕中已看见这条破绽下一步的变局。
“将军,此地距赵魏营地不过一箭之遥。今夜若以一小股兵力扰敌,打草惊蛇,且专掠芒卯一隅,使其疑虑丛生,再伏下主力暗候,天明之时贾偃见状,定会生疑。待其自乱阵脚,便是我等出击之机。”张述缓缓说道,话中透出一丝冷酷决然。
白起眼中闪动寒光,默然良久,方沉声道:“此计甚妙!便依张军师之言。”
言毕,白起挥手召集偏将,命令一支精锐斥候趁夜出发,在山野密林间疾行,无声潜行向敌营摸索前行。数百秦军士卒随令而动,轻甲无声,步履如林中幽影,寒光反射间,宛若一把匕首直刺赵魏军心。
夜色更深,敌营之中帐篷外火光微弱,几名守卫懒散而立,身影渐渐模糊于夜雾之中。芒卯麾下士卒虽谨守营地,却未料到暗影中潜伏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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