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的夜色,如同一张无边的巨网,悄然笼罩在赵军的阵地上。战鼓早已停息,偶尔有几声夜枭在山谷中回响,显得格外阴冷。赵括站在营帐前,眉头紧锁,心中有股挥之不去的疑虑。
自从他继任大将,亲率赵军长驱直入,气势如虹。然而,随着战线逐渐拉长,赵军开始面临一个致命的问题:补给困难。纵使赵军勇猛无比,若无粮草,战士们再强悍的战力也将随之崩塌。
“将军,敌情未明,是否需要暂时休整?”副将谦谨地提醒,目光中带着几分焦虑。
赵括低头不语,脑中回响着赵王的命令:“必须速战速决,一举击溃秦军。” 他素知父亲赵奢昔日的威名,深感肩上责任重大。然而,赵括也逐渐意识到,眼前的战局比预想中复杂得多。秦军从最初的节节败退,逐渐变得诡秘莫测。若非张平在殿前力推他上阵,赵括不免自问,自己是否真的胜任统帅之位。
就在此时,传令兵匆匆而至:“报——秦军突有异动,后方骚乱!”
赵括心头一紧,抬头望向远方。黑暗中,几处火光若隐若现,仿佛鬼魅般浮动。“秦军?”赵括冷哼一声,“不过是诱敌之计。”
他沉声吩咐:“传令下去,阵型不动,坚守原地。”
副将听闻,不禁低声道:“将军,敌情不明,何不小心为上?”
赵括却摇头断然道:“秦人狡诈,诱我军轻动,陷入陷阱。现今稳扎稳打,不可随意出兵。”他虽骄傲自负,但并非全无理智,尤其在这长平战场,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但赵括并未意识到,此刻他与秦军的博弈,已步步落入张述精心编织的网中。
彼时,秦军阵地。
夜风中,张述稳坐帐内,目光深邃。他一手执笔,似在图纸上勾画着什么,纸上笔墨纵横交错,勾勒出一幅棋盘般的战局。
白起立于张述身旁,目光炯炯,注视着沙盘。“赵括已入局。”张述淡淡道,语气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白起微微点头,眼中杀机渐浓:“这赵括虽有勇气,然缺少对全局的把握。此时我军将他包围,势必不可让他突围。”
张述轻轻拂袖,将手中的竹简放回案上,缓缓起身,目光投向帐外无尽的黑暗。“赵军久战,士气已疲,此时正是我们反击之时。”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宛如深夜的雷霆,震撼心神。
白起大笑道:“正合我意!传我号令,全军准备,待时而动!”
张述微微颔首,继续道:“赵军虽被包围,但赵括心性刚强,必然不会轻易认输。然他此时已入局,纵有万般手段,亦无力回天。”他顿了顿,目光冷峻,“我们不急于一击全溃,而是要一步步蚕食,令其军心动摇,待到士气彻底崩溃时,再行歼灭。”
白起沉思片刻,随即豪气顿生:“好!就依张先生之策。赵括,必无回天之力!”
随着秦军悄然布阵,长平的局势愈发诡谲。
次日晨曦破晓,赵军营地一片肃穆。赵括站在高处,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中有种莫名的压抑感。昨日夜间的骚乱虽已平息,但秦军的行动却愈加诡秘莫测。秦军似乎在故意示弱,诱使赵军轻举妄动。
“将军,”副将再次请示,“秦军无明显动向,我军是否趁机突围?”
赵括摇了摇头,冷声道:“不可大意。秦军一贯阴险,不可轻敌。我们现已进深敌境,若突围不成,反而可能陷入更深的绝境。”
他虽镇定自若,但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些天来,赵军逐步推进,却从未遇到秦军的正面决战,敌人仿佛游荡在暗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就在此时,一名哨兵慌忙跑来:“报!后方粮道受阻,大量补给物资被截!
此言一出,赵括面色骤变。他急忙转身,朝营帐内走去,步伐显得格外沉重。副将紧随其后,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赵军的补给线一旦被断,前方部队便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赵括心中思绪万千,秦军似乎早有预谋,步步紧逼。
到了帐中,赵括摊开地图,反复查看赵军的行军路线,心中愈发沉重。“秦军从后方截断粮道,显然是早有布置,欲将我军困死于此。”
他略一思索,果断下令:“传令全军,撤至中军,务必在秦军反扑之前稳固阵地,确保我军的退路!”
然而,赵括并未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正是张述设下的陷阱。秦军分割包围,兵临赵军腹地,已成致命之势。
数日后,赵军的境况急转直下。
粮草短缺,士气低落。战士们面色憔悴,眼中透露出疲惫与绝望。面对旷日持久的围困,赵军内部渐生恐慌,不少士兵私下议论,甚至有些将领开始质疑赵括的决策。
“将军,再不突围,恐怕为时已晚!”副将神情焦虑,语气中透着不安。
赵括怒目而视,沉声斥道:“此乃秦军之计,若贸然行动,恐全军覆没!”他虽强作镇定,但心中已感到危机四伏。
就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括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斥候飞驰而来,面色惊恐,口中大喊:“将军,大事不妙!秦军已在我军后方布阵,欲彻底断绝我军退路!”
赵括猛然起身,面色大变,心中如坠冰窟。此刻他终于意识到,秦军早已将他拖入一张无形的巨网。如今,赵军已深陷长平泥潭,退无可退。
张述远望长平,眼中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他深知,此时的赵括已无路可逃,赵军的命运早已注定。
白起策马而来,朗声道:“张先生,赵军已困于长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张述淡然一笑,双目深邃:“大局已定,剩下的,只需待其自乱。赵括,已是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