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十面埋伏》终了,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仿佛还在空气中缓缓盘旋,久久不愿散去。只留下一室回味与遐想。等到大伙儿回过神来,舞台之上的扶苏大家早已经不见踪影。
“这十面埋伏我有幸听过一次,而今再闻,依旧是心潮澎湃,难以自持,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创作这首曲子的人真是太绝了!”
“是啊,杀机四伏,危机重重,无论听几次,都还是一样让人惊艳,听说上次蛮族来袭,边防军暗中训练的一支小队,就是靠着此曲,一举掐灭蛮族的进攻趋势!”周围之人有满足有叹息,但更多的是对扶苏大家的夸赞,不愧是琼华阁的扛把子之一,这一曲的水准绝对对得上她那大家之名。
“单泽你果然够意思,这扶苏大家果真是名不虚传,今日得听一曲也算是不枉此行!”吴子御一脸的满足,对于扶苏非常推崇。
姜流年忽而提及一事,眸光闪烁间带着几分好奇:“说起来,我偶闻那《十面埋伏》的曲谱似乎源自锦州郡,云舟兄既是锦州郡的之人,不知是否知晓此曲谱乃是哪位高人所创?”
他言罢,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看上去是众人中年岁最轻的,一身玉面贵公子的装扮,单从外貌揣测,恐怕只比顾云舟年长一二。相比之下,一旁的庄显示则显得更为沉稳老练,顾云舟暗自估量,庄显示或有三十余岁。
顾云舟闻言,面上掠过一抹微妙的尴尬之色。他不自觉地挠了挠耳朵,这是他尴尬之时下意识会做的小动作,仿佛以此来驱散心中的不自在。片刻之后,他才干咳两声,略显生硬地挤出一句:“咳,嗯,认识。”
这话一出,不仅庄显面露好奇之色,就连一直含笑端坐一旁,悠然旁观几人交谈的单泽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自主地插话道:“哦?真的?云舟兄,这位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否为愚兄引荐一番?”
吴子御亦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还有我!这位大师的技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我生平有两大挚爱,一是诗词歌赋,二便是这绕梁之音。能得遇如此高人,实乃三生有幸!”吴子御也是两眼放光地坐直身体追问。
“加我一个,云舟!”姜流年也是举手示意。
顾云舟能怎么说,他只能抬手轻掩面庞,心中五味杂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心虚,低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倘若我未曾会错意,你们口中的那位大师,或许……正是我本人。”
“哐当哐当!”一阵突兀的声响打断了室内的宁静,是碗筷与酒杯不慎滑落,与桌面、地面碰撞发出的凌乱之音。
“云舟,你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大啊,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吴子御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平日里那份不羁与风流此刻竟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仿佛被这不经意的“真相”惊得有些找不着北。
“哎,云舟,若真觉得为难,不说也罢,你无需勉强自己为我这事……”姜流年倒是个好性子,他以为是顾云舟抹不开面子不好拒绝,于是体贴得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云舟,你所言非虚?”相较于其余几人的怀疑,单泽的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丝信任。方才那镇国诗词展现的磅礴力量仍鲜明地刻印在他的记忆里,令他难以相信,能挥洒出如此豪迈词句之人,会轻易地自毁前程,沦为世人眼中的反复小人。
顾云舟轻轻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缓缓开口:“此曲,乃是我昔日于锦州郡琼华阁,赠予苏荨姑娘之物……”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那段过往,言辞间既有对往事的追忆,也有对现状的巧合的无语。
“竟是如此,云舟真是怜香惜玉,不过若不是如此咱们今日也无法聆听这等妙曲!”单泽哈哈一笑,面上全是自己慧眼识珠的自得。
"云舟,那本记载着绝世曲谱的古书,当真再也无法寻回了吗?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如此瑰宝,竟就此消失于世间,我心中亦是痛惜不已!"姜流年面上写满了遗憾,他对那遗失的文化珍宝,确有难以言喻的深切痛楚。
“不知云舟你还记得那古籍之中所记载的其余曲谱吗?当然我可以用其余同价值之物交换,实在不是我有心夺人所好,只是见猎心喜,望云舟你能成全一二,我吴子御必将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吴子御豁然起身朝着朝着顾云舟深深一揖,姿态之谦卑,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这竟是那位向来行事不羁的吴家公子所为。若是旧识目睹此景,怕是要惊愕万分,诧异于何时起,这位随性而为的少爷竟能如此屈尊以求,如此低姿态地求人。
“罢了,我原本还想也询问一下的,但观子御那副爱不释手之态,显然是真心喜爱。云舟,你倘若还藏有此等精妙曲谱,不妨再展露一首,放心,今日之事,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会三缄其口绝不轻易泄露半句!”庄显轻叹一声,竟直接打消了原本的念头,转而将这份机遇拱手让给了吴子御。此言一出,吴子御立刻投来感激的目光,那份谢意,溢于言表。
几人之中,除了单纯的姜流年之外,其余人都是心中笃定,这曲谱必是顾云舟自己所作,尽管以他的年岁而论,这份才华显得过于超凡脱俗,近乎妖孽,但身为出身名门望族的他们,自幼便见识过无数天才的风采。顾云舟这样的奇才,虽算得上罕见,却也不足以让这群历经风雨、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子弟失态。
刚才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实在没想到,众人寻找之人竟是在自己眼前,至于顾云舟所说的什么在古籍上面所看见的说法,大伙儿都是心领神会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