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诚送祁翀出庄子,祁翀趁机将简崮的事说给了他听。
“这好办,若臣真去了兵部任职,管保叫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柳明诚笑道。
“今日,岐国公又为难您了吧?”
“说了几句而已,谈不上为难,习惯了。兄长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性格过于谨慎,担心我罢了。”
“陛下让我明日随他去祭祖。”
“这是好事,你也该去!陛下承认了你天家子孙的身份,今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拿你的身世做文章了。祭完祖,你就该正式去上朝了。”
“陛下会授我官职吗?”
“应该会的。无论授何职,殿下都不必担心,有臣和杜鹤寿在,总不至于让殿下出什么岔子的。”
祁翀歪了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义父的意思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柳明诚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嘲讽之意,站定脚步劝道:“殿下有进取之心是好事,但不必急于一时,总要等大局已定之后才好有所施为。何况殿下从无为官的经历,目前还应以熟悉庶务为要,牢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义父这话倒像是岐国公的口吻。”
柳明诚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岐国公之爱臣与臣之爱殿下是一般无二的!”
祁翀也明白柳明诚的话是有道理的,躬身谢道:“多谢义父教诲!”
你说得对,但我不听你的话就跟你不听岐国公的话也是一般无二的!
“殿下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臣恭送殿下!”
“义父留步!”
回到府里,祁翀早早便休息了,韩炎小憩了一会儿,待到天黑以后却换了身夜行衣悄悄出府而去。
戌末时分,一人一马赶在宫门下钥之前从宫城中驰出,经过马行街时,马上的灰袍人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登时勒住马缰,右手缓缓伸向了腰间的跨刀。
突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掌中刀直取那灰袍人的天灵盖而来,灰袍人举刀格挡,硬生生将黑衣人的攻势挡了回去,但他自己也在一股大力的逼迫下跌下了马。
二人齐齐落在地上,各自擎刀在手厮杀起来,几十回合下来,那灰袍人越战越心惊,因为这刀法分明就是本门刀法,可本门中能将刀法练到这个地步的又有几人?
他脑子里飞快地将所有人过了一遍。论刀法能不逊于自己的现在只有六师叔,可这人的身形分明不是六叔。这身形倒像是师祖,可师祖已经年迈,哪有这样的体力?而且那人功力虽高过自己,但明显没有杀死自己的意图,好几次眼看就要被他的刀劈中避无可避,他却都主动收势,这又是为何?
在将所有人排除了一遍之后,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借势退后一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二师叔?”
那黑衣人果然停下了手,收起了刀,摘下了面纱,露出了韩炎微笑的脸。
“二叔,果然是您!您这是玩儿的哪一出啊!可吓死我了!”宋伦也收起了刀,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你这小子,知道我回来了也不来见我,没办法,我只好来见你,顺便看看你的武艺练的如何了!嗯,还不错,看来没少下功夫!”
“二叔,您可别骂我了!我资质有限,练的再勤也及不上您半分。”宋伦摇头笑道。
“勤能补拙,你已经很不错了。听说你已经是副司监了?年轻有为啊!”
宋伦却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对了,二叔,咱俩也别站在大街上说话了,一会儿再把巡夜的禁军招来!我家就在前头,到家里坐坐!”
“好!”韩炎也不客气,便随宋伦来到不远处一座小院。小院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名女子从屋里掌着灯迎了出来:“官人回来啦!”见到身后的韩炎,她不禁愣了愣,“官人,这位是?”
“这是我二师叔,姓韩。”
“韩老爷万安!”那女子施了个礼将韩炎让进了堂屋。
“芹娘,你先去休息吧,我跟二叔说说话,要晚点睡,你不用等我了。”
“诶。”芹娘跟韩炎告了个罪便进了里屋。
“你竟娶妻了?”韩炎笑道。
宋伦的神情更尴尬了:“二叔,您又不是不知道,似你我这等无根之人,娶妻这事是于己无益、害人家一生,实在不是一件应该做的事!”
“那你为何......”韩炎有些不解。
“是我义祖硬塞给我的!他说我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就是找个人缝缝补补、洒扫庭院也是好的,便买了个女人送到我身边,又给我置办了这套宅子。我推辞不过,只能如此了。”
韩炎点了点头:“薛都知也是为你好,他倒是真心待你。”
“是啊,当年您调离了卫门司,师父又......我孤苦无依,全仗着义祖护着我,否则,那老东西早把我弄死了!”宋伦恨恨道。
“你还怀疑他?”
“不是怀疑是确定!师父临终前亲口对我说的:酒里有毒!只恨我无能,至今未能给师父报仇!”宋伦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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