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面色凝重地穿好防护服,站定在悬挂头颅的椰子树前。
他伸出双臂环抱树干,双脚用力蹬地,一点点地向上挪动。
起初进展还算顺利,他借着摩擦力和自身的力量稳步上升。
但随着一阵强烈的海风刮过,吹得椰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同时,簌簌掉落了一堆蛆虫。
“啊!”古川大惊失色,瞬间从半空坠落。
古灵眼疾手快地伸直双臂。
李睿渊:“会断的。”
古灵立马缩回手,古川结结实实地砸在沙滩上,苦不堪言,哀怨地看着李睿渊。
五名前胸挂满徽章的军官顿时哼笑起来,眼神中充满轻蔑。
王腾怪声怪气,“齐小统领,你们这学生兵可真有意思,蛆而已,都能吓成这样。”
齐绪跳下许弘文的肩头,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扭动的小生物,挥手一抛,“天女散花。”
此举瞬间惊出几声此起彼伏的怒喝。
吕言谋使劲抖动着劲装,一脸嫌弃:“你恶不恶心!”
“也知道是恶—心—啊。”齐绪搓掉掌心臭不可闻的淤泥,讲起道理。
“人的条件反射不受主观意志的控制,只能说古川反应快,恶心脏东西,不能说他害怕。”
“像你们这种都没反应过来的,还正规军,呵呵....”
吕言谋深知齐绪借他指桑骂槐,愤愤跺了几下脚。
齐绪把手指插进树干,快速往上蹬爬。
八颗人头的头发被麻绳捆在一块儿,摘起来很方便。
“接!”
许弘文扒掉古川的防护服,与古灵各自薅着两头展平。
一声闷响过后,许、古将其放在远离沙滩的平坦地面。
齐绪:“李医生...”
“闭嘴。”李睿渊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拿出小剪刀分开八颗头,被迫当法医。
他把头颅从左至右一字摆开,用小刷子清理干净攀附的蛆虫,专注凝视。
四男四女,死亡时间各不相同。
有的白骨化,有的刚死亡不久,蛆虫大多滋生于两种状态之间的头颅。
李睿渊面色凝重,小心捧起一颗死亡不超过三天的女人头。
面部肌肉出现松弛现象,有些塌陷,表情僵硬扭曲。
她眼睛半睁,眼球失去了以往的光亮,变得混浊,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
“女,52岁,育有一儿一女。”
闻言,众人震惊地盯着李睿渊。
什么情况,光看头就能瞧出对方生了几个孩子?!
这么邪门?
李睿渊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翻转头颅查看断截面。
断口像是被钝斧狠狠凿开,皮肉、血管、筋腱参差不齐。
露出的喉管干涸空洞,各种血管的小孔清晰可见。
这时,天空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黑云压顶,雨水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
“面部肌肉出现收缩反应,表明头颅是活着时砍下。”
李睿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指着其他腐烂的脑袋。
“这个是她的丈夫,这两个是她的女儿和儿子。”
“这是张叔,这是马婶,这是刘爷爷....他们都是岛民。”
“我认识。”
.......
十五年前夏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女人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睡裙,浑身布满鞭挞的血痕。
她抱着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海边。
此刻,岸边已然停泊着数艘用于捕鱼的小型船只。
“小静,发生什么事了!”男人先是摸了摸男孩的头,露出一丝和善的笑,然后捧住张静红肿的脸,满眼心疼,“又是李儒打的?!”
女人哭得泣不成声,轻轻点头。
男人怒发冲冠,抬腿就要上岸找人算账。
“文彦!”女人急忙拽住学生时期的好友:“没时间了,我们快走。”
王文彦只能作罢,心里也清楚他整不过那个家暴男,随即扶着女人和男孩上了小船,“走!”
“妈妈,我们要去哪?”男孩疑惑地问道。
“睿宝。”张静艰难地扯出笑,她紧紧搂住儿子:“我们睿宝最喜欢旅游了对不对,咱们去小岛上玩。”
李睿渊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沙滩,又看了看无边无际的漆黑大海,心里毫无惧意。
他重重点头,“行!”
张静松了口气,弯着腰,尽力为儿子遮风挡雨,自己却冻得瑟瑟发抖。
见状,王文彦由旁人掌舵,脱下外套披在张静身上,轻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静捂住儿子的耳朵,泪眼婆娑:“那个王八蛋投资了长生科技,现在已有成效,要把睿宝当他重生的壳子,说是有血缘关系的成功率高,我....呜呜呜.....”
自察觉到李儒对李睿渊的感情太过疏离淡薄,她就提出验亲子关系以证清白,然而李儒却一口否决。
他明知李睿渊是亲生,可态度依旧冰冷冷淡。
张静原以为他是想做个严厉的虎父,却没料到……
她偶然间偷听到那人与高薪聘请的科研人才密谈,这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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