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惊醒了张睿楠,嘈杂的嗡鸣连同大地都在轻微震动。
“嘘。”
齐绪快张睿楠一步掩住嘴,阴鸷的目光投向窗外。
张睿楠睡眼惺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车厢内明亮许多,是阳光的照射。
天亮了,石哥他们还没来…
张睿楠有些低落,循着齐绪的视线看去,瞪大眼。
一群穿着黑色铆钉衣的混混人手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车上挂满了物资,巨响就是从那车上的喇叭传出的。
他们围着远处的刘颖,跟着劲爆的鼓点打着转,吹着口哨,时不时用手里的棒球棍捅一捅,戳一戳,丝毫没有半分惧意。
狂傲的脸上穿满各种钉子,纹了大片纹身,千奇百怪。
有人大笑的时候,分叉舌清晰可见。
癫狂、亢奋、猎奇…
一系列不属于正常人的词语浮现在张睿楠的脑海,胃里一阵翻腾。
他哽了下脖子,昨夜的饭顿时涌了上来,嗓子充斥着火辣辣的异味儿。
“忍住。”齐绪用气音道:“吐车里不好清理。”
张睿楠滚了下喉结,表情极度扭曲。
许久后。
车厢“咚”的一声巨响。
“打开看看吧。”公鸭嗓充满黏浊感,仿佛嗓子眼里卡着什么。
又一人附和:“说不定里头有什么好东西。”
齐绪紧盯没有锁的大门,攥紧枫叶簪子,慢慢的,松开手指。
苦力工有了。
这么多东西,光靠他和张睿楠搬进火车站,得累死。
齐绪决定主动出去嘴遁。
按理说,越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内心往往越懦弱,企图靠改变外在杜绝一些危险,保护自身,尤其都这么极端化了。
纸老虎。
齐绪刚要推开门,一声惊呼打断。
“大哥!瞧那儿,是人还是…”
“阿伟,你骑车去瞅瞅。”
嗡——嗡——嗖。
齐绪揉了揉耳朵,感觉鼓膜都快被震穿了。
不多时,轰鸣拐了回来,“是人,二十多个。”
苟东锡跳下车,松了松骷髅头铁质腰带:“啥配置?”
“大部分都男的,女的…”阿伟满脸嫌弃:“也没带啥东西,就几个箱子,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抄家伙,先给他们个下马威。”苟东锡一挥手。
十来个人手拿武器,纷纷往出口跑。
郭振俊见来者不善,可走了一夜的他也没有力气反抗,只能道:“如果是要物资,可以给你们,没必要动手,这儿还有孩子。”
闻言,苟东锡得意的扬起下巴:“都拿过来。”
阿伟等人使劲夺过中号箱子,掀开盖,表情如同吞了只苍蝇。
“啥啊,一堆破烂衣服,还有这些生米,咋,你们是鸡啊?搞熟带都不会?”
郭振俊面不改色:“熟米保质时间短,没有生活常识吗?”
“草!”阿伟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还敢顶嘴!”
“别打郭叔叔!”李一童张牙舞爪的胡乱捶打。
“滚你的吧。”阿伟轻轻松松掀翻在地,用棒球棍趣弄般捣着李一童,王翠立马上前护住儿子,硬生挨了几棍,却不敢发作。
“东西已经给你们了,让路。”清冷声透着愠怒。
“哟,刚才谁说的?”阿伟饶有兴趣的环视这群人,最终停在健壮男人的背上,“是你不。”
许弘文移开指着自己鼻尖的棍子,冷声重复:“让、路。”
苟东锡察觉到气场不对,扯过阿伟,大声道:“让可以,你们派个人,去把那边的车门打开,不然,哼哼。”
石不移放下许弘文,径直走向翻车的运货车,心跳逐渐加快。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他们。
余光瞥见刘颖的死状,他愣了下,更加确定所想。
石不移神情复杂,谁干的心知肚明。
刘颖死于蜗牛,还是死于感染者,都比死于同类之手更容易接受。
石不移不能说齐绪做错了,刘颖是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只是想到她安慰自己时温柔的模样...
石不移深吸气息缓下情绪,把手放在门闩。
周围的人顿时散开,紧张注视。
“走远点!万一是感染者,跑都跑不掉!”石不移厉声大喝,惊得那群陌生人再次拉远距离,周围剩他一人,这才微微把门开了条缝。
忽然,他用力闭合,整辆车瞬间剧烈晃动。
“快跑!两名感染者!!!”
闻言,许弘文拖着伤腿,跌跌撞撞的赶过去,帮忙抵住快要破开的大门。
“跑啊!”许弘文吼完,侧过头轻声问:“火车站里安全吗?”
“安全。”声若蚊蝇。
许弘文放下心,嘶声大喊:“快去火车站,我要顶不住了!”
所有人都撒开了腿,摩托车的轰鸣此起彼伏。
“弘文哥哥!”李一童哭的撕心裂肺,想要赶去帮忙,被王翠一把抓起来,快速消失在视野。
嗡嗡——嗡嗡——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广场空了下来,人群已然聚集在远方的火车站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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