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房间后,诺艾尔又将房门轻轻关了起来。
她很害怕门栓锁紧的声音会吸引对方的注意,好在房门是坏掉的,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完成这一切后,诺艾尔才有心情观察起房间内部。
房间内的装潢几乎所剩无几,大概都在当初被拿去卖掉了。
别说是能用来遮掩身形的衣柜了,就连个箱子都没有。
窗户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任凭萧索的寒风进进出出,让诺艾尔本就吊起的心彻底凉透了。
她扶着因失血过多,开始昏沉的脑袋行至窗边朝下望去。
三楼,不算高,完全可以跳下去。
可跳下去后又能往哪跑?
庄园外?不可能,对方愿意陪自己慢慢玩,其中的一个潜规则就是不准跑出庄园,毕竟现在看向大门处还能看到新鲜的尸体呢。
其他地方?可本来就因失血过多外加体力严重消耗的自己又能跑多远?那样做的话还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更快地被对方追上。
哒,哒,哒。
大脑飞速运转着,同时那种悠然自得的脚步声也在走道间不断传响着,就像是共鸣着她的心跳带来无限的压力。
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蜷缩在死路中的兔子,面对游荡在四周的猎人却无能为力。
她大口喘息着,终于,巨大的压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也就在同时,脚步声在门口的方向停了下来。
诺艾尔彻底绝望了,从未有过的死亡预感充斥在她的心头,将整个思考给占满。
她的目光直盯着单薄的房门,浑身止不住地疯狂颤抖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法杖,对着大门开始汇聚起自己为数不多的魔力。
光芒在法杖的顶端汇聚着,明明本应是代表希望的光明此刻在她的眼中却是如此模糊,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泪水早已浸透了自己的双眼。
原来自己还是很怕死的嘛,起码当死亡真正迫近时,她无法做到如故事中的英雄们一般,无畏而坦然。
她也会害怕,也会发抖,会不知所措,只能顺应着本能发动徒劳的挣扎,那么的难堪。
终于,大门被推了开来,诺艾尔也在同一时刻将自己积聚的光球释放而出砸向来人。
攻击被来人轻而易举地挡下,激荡起的罡风将诺艾尔掀飞到了墙壁之上。
后脑勺撞击在墙壁上,让她本就模糊的意识更加混沌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正逼近而来,唯有嘴角那副玩味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她想起到了那些女孩的死状,那么凄惨和恐怖。
她不想变成那副模样。
就在此时,她的手边摸索到了一块冰凉的玻璃碎片,原本混沌的意识也像是回光返照般回归清明。
也许这便是来自神明最后的垂怜。
起码最后,让她拥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以一种体面坚强的方式死去,那样便足够了。
抱着这份觉悟,她用右手将锋利的玻璃碎片捡起,表情决绝地,刺向自己的脖颈。
咔嚓。
玻璃碎片掉落在地,化作更多的碎渣。
诺艾尔面色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可还不待她陷入更深层次的绝望,便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依旧是那副贱兮兮的笑容,哪怕在搞了这么大一波乌龙后仍然毫无收敛,可以说是无耻至极。
看着眼前这位宁死不屈的姑娘,弗兰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有那么吓人吗?怎么看到我二话不说就要上演这种老掉牙的戏码?”
本以为这位姑娘会像之前一般破口大骂自己的无耻,但事实却是原本开始干涸的泪水再次自眼眶中决堤而出。
还不待弗兰尼斯自一时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便见这位上一秒还打算慷慨赴死的姑娘二话不说扑到自己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这家伙是把老子当纸巾了吗?怎么眼泪鼻涕全都往我身上擦?”
【理解一下,毕竟上一秒都绝望到打算自杀了,下一秒却发现被人从悬崖边上救了下来,那种精神濒临崩溃后,得逢奇迹的激动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泰然以对的。】
奥罗拉少见的调侃起来,自从自己升为7阶之后,这家伙的说话方式就很少会像之前那般人五人六的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彻底白费,自暴自弃了也说不定。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老子刚换的衣服,再被你这么整下去回去又得洗了。”
越是夸张的宣泄方式往往越能帮助人们走出情绪过激态。
虽然哭泣也只是人类的本能,但对于一向注重自我仪态的诺艾尔来说已经是严重的失态了。
渐渐回过味来的诺艾尔连忙将自己的身体抽了出来,她的面色有些发烫,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这个异状不是那么明显。
“你怎么来了?”
“拜托,你们的领队都嗝屁了,学院可不就得派人来擦屁股吗?只能说那个老倒霉蛋是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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