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劲州城东城门传来哨音,王猛的亲卫亲往各处的将军营帐和临时府邸,传王大将军口令,除当值军士外,全部整装前往西城门。
而另一个亲卫则拿着蒯龙留下的虎符前往后勤大营,全启城中所有器械和粮草开始出城。
与此同时,蒯龙的一万五千精兵已经夜行了五个时辰,正在绕过西凉城的北侧。
凭借着师兄毕旧的指引,成功地避开了西疆图库在外巡城军士的侦查。
因风雪关系,马蹄不响,所有军旗均都收拢,急行军五个时辰,还是非常疲惫,但却无一人抱怨!
乃是因为领军在前的是镇西公府唯一的后人,子爵蒯龙。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全体军士悄无声息地终于越过了西凉城北侧的山头,潜伏下来。
蒯龙才命军士以雪水洗脸,吃了干粮,将大蜀国军旗、西征大将军王猛的帅旗和一面珍藏许久的镇西侯府“蒯”字旗交给了旗兵,“这三面旗,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必须给我时刻保持挺立。”
旗兵兴奋异常,“子爵大人,您就放心,人死旗不倒!”
蒯龙点点头,“好样的!但咱们死不了!”
随后让传令兵传令下去,所有人砍伐一人高树干,不求粗细,但务必要连带枝丫。
一切准备妥当,挑选出三千善骑军士,一人两骑,令他们再前行十里,若是看到有烟火信号,立即驱马拖行树干,横向缓行,没有接到命令前,务必要让飞雪漫天,但却不可靠近大军阵营。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再度补充了干粮之后,蒯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遥望着西凉城东城门的方向。
午时末,西凉城内开始发出喧哗之声,蒯龙看向毕旧道:“师兄,此事非你莫属了!”
毕旧叹息了一声,“你自己多注意。”
说完,他身影一动,如同鬼魅般向着西凉城而去。
西凉城东城门处,王猛率领的将士们正猛烈地攻打着城门。
与之前的冬季作战一样,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但这次进攻,王猛下了死令,不许后退!
前锋将军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冒着风雪,指挥军队利用攻城器械一次次地攻上城头,又退下来,再换人攻城。
城门处不断有兵士拿着铁锨铲开积雪,否则城门永远打不开。
冬季守城,城门外的积雪不会清扫,只会等雪累积形成天然的阻挡。
护城河冰冻也让攻城器械难以平稳前行。
对于攻守双方而言,都是在城头上的对垒,谁的血性战胜了对方,就能获胜。
当然,攻城者首先要上得了足够多的士兵到城头上。
当鲜血将城头的白雪染成红色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突然,北城门处燃起了熊熊大火,不知道是谁倾倒了足够多的黑油在城门洞内,人根本进不去,只能看着城门洞里的巨厚城门被黑油浸染焚烧。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城门,守城的西疆图库大将军松库卜不得不派兵回去救火。
东城门的守军减少,防守的压力顿时增大。
然而,士兵刚到北城门,西城门又再度被黑油点燃。
松库卜这才意识到此次大蜀国攻城是早有准备。
此时,城内忽然好几个冲天而起的烟火让他更加惊慌失措。
他心中已经有了退意,再无心守城。
然而,北城门外是雪山,西城门外是回大草原的必经之路。
现在如果继续守城,看大蜀国这进攻的架势,不攻下西凉城决不罢休。
先燃烧起来的北城门无疑是最好的撤退之路,离东城门最近,但进入雪山生死难料。
松库卜命人赶紧前往西城门查看情况,他实在不行就只能自己再加把火让西城门烧得更快才有可能返回大草原。
可是不到一刻钟,去查看的士兵尚未返回,西城门的守卫士兵就前来禀报:“大将军,西疆方向有数万大蜀国将士向西凉城奔袭而来!”
“什么!”松库卜这一下彻底慌了神。
大蜀国从东、南两个方向进攻,松库卜尚且能够理解。
然而,东、西两个方向的大军压境,却让他措手不及。
他心中惊疑不定,数万大蜀国大军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绕过西凉城的?
难道他们早就从北绕过雪山,再从西杀回?
大雪纷飞,传信受阻,冬季本应是安宁之时,却突遭此变。
松库卜心中更加担忧大草原上的牧民,他们才是西疆图库的根本,是他们生存和战斗的动力源泉。
南城门处,大雪封门,攻打不易,出城亦难。
东城门处,大蜀国大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丝毫不停歇。开城门出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西城门方向,数万大军压境,同样不是退路。
唯有北城门方向,虽然大火熊熊,却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然而,那却是通往雪山的死路,一旦踏入,生死由天,再无回头之路。
松库卜心中慌乱,但他知道,若不早些决断,战死在城中,西疆图库最骁勇的战士们也将无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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