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来的眼神十分温柔，只是那温柔却只停留在表面，就好像是寒冬腊月结冰的湖水，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实际冰层下却是暗流汹涌，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顾白薇不知道该怎么选，就算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也没办法下手，更何况他们都是自己熟悉甚至是重要的人。
“姐姐，不知道怎么选吗？”齐瑜舔了舔唇角，嘴角漾起一抹森冷的笑，“那我来帮姐姐决定好不好？”
他眸光落在她被沈晏清握住的手上，眸色渐渐暗沉。
手里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匕首，随意地把玩着，姿态懒散地走到叶斯年和叶云霆面前，嘴角勾着戏谑的笑。
就像是抓到老鼠准备尽情戏弄后杀死的猫。
他抬起手，闪着寒芒的刀尖对准叶斯年的脸，顾白薇一颗心瞬间提起来：“你别动他！”
这一句话她几乎是哭喊出来的，眼眶都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红。
“哦，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姐姐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缓缓调转匕首，刀尖抵在叶云霆的心口处，倏然凑近，嗓音阴冷像是淬了毒：“我一直好奇你这颗心是什么做的，上一世姐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都能狠心那么对她……”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叶云霆平静无波的脸上现出一丝裂痕，他竟然也有前世的记忆，难道是跟他们一样重生？
“不如我今天就把你的心剖出来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用石头做得？”
齐瑜阴恻恻说着，转头对顾白薇笑道：“姐姐一定也跟我一样好奇吧？”
说话间，他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刀尖轻易刺穿叶云霆的白衬衣，很快鲜红的血液将白衬衣染红一片。
顾白薇没想到他会忽然动手，一时间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前世，她是恨叶云霆的，恨他糟蹋她的一颗真心，恨他让她蹉跎一生，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让他死。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孩子的父亲。
嘴唇颤了颤，她在齐瑜暗暗用力的时候及时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啧，姐姐这么快就心疼了？”
他倏然松开手，看向顾白薇的眼神一点点变冷：“姐姐，我说过的，只能三选一，要不然你选沈总，反正男朋友随时都能换新的，不是吗？”
顾白薇脸色瞬间一片惨白，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不希望他们有事，但如果非要她选一个的话，她……
“薇薇，一切有我。”
沈晏清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目光与齐瑜对视，声音冷沉：“不如我也给齐先生一个选择好不好？是选你最得力的手下，还是选……”
他不急不缓开口，齐瑜的眼神不经意看向他的身后，神色倏地就变了。
不远处黑衣保镖正推着轮椅站在那里，轮椅上是一个即使画着精致妆容也完全遮不住身上死气的女人。
而旁边，另一个黑衣保镖怀里正抱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她！”
齐瑜声音瞬间拔高，一双眸子看向轮椅上毫无生机的女人，眸中覆盖的平静被瞬间打碎，暗潮汹涌，像是择人而食的野兽。
下一秒，他整个人直接冲上前，准备抢夺轮椅，却被无声出现的夜魅拦住。
“主人。”
“滚开！”
他毫不留情一把将人甩开，夜魅被他无情甩到地上，大腿外侧被地面上的砂砾擦破，浸出点点猩红，却愣是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地挡在他面前。
齐瑜眼尾泛着猩红，死死盯着推着轮椅的保镖：“你们若是敢碰她一下，我让你们所有的人跟着陪葬！”
现场局势瞬间逆转，沈晏清神情自若地开口建议：“沈先生，不如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房间内，沈晏清和齐瑜面对面坐着，身后两拨人马无声对峙，虎视眈眈。
齐瑜盯着被保镖推着的人，脸色愈发阴沉：“你们可以走，她不行。”
说话间，他看向跟沈晏清并排坐着的顾白薇，表情难看。
眼看就要成功了，只等着时间一到，她就能回来……
沈晏清如玉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两下：“齐先生，首先薇薇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权利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就算有，你是以什么身份？邻居、发小？还是一个觊觎别人女朋友的变态。”
“呸，死变态，滚！”
坐在旁边的叶楚悦立马狠狠冲地上啐了一口，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她跟这位未来小姨夫统一战线。
这个齐瑜算什么恶心玩意？也敢肖想她小姨？
还什么教主？看把他牛逼的，以为搁这拍电视剧呢？
而且还整天对着个死人……想想就恶心。
齐瑜这次倒是没生气，而是嘴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似乎又恢复了初见时候的变态和从容。
“沈总，你好像忘了，薇薇身上的蛊只有我能解。”
听他说到这里，沈晏清瞬间变了脸色。
那蛊毒的解药宋安泽已经在研究，但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制出来。
沈晏清：“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抓着顾白薇的手紧了紧，感受到掌心的触感，顾白薇安抚般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晏清，我现在好多了，你不要……”
“是吗？”
齐瑜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下一刻强烈的刺疼感从大脑中传来，顾白薇只觉得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她的脑子里不停扭曲蠕动着，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察觉到她的异常，沈晏清神色紧张地将她扶住：“薇薇，你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看向齐瑜的眼神里再没有刚才的半分淡定。
齐瑜似乎被他这幅样子愉悦到，眉毛上挑，语气轻快：“你现在还觉得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
“把她们还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滚，不然我不保证那些待在她脑子里的蛊虫还能乖乖的。”
沈晏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冷沉，他别的可以不顾及，但绝对不能让她有事。
正准备开口答应，满头冷汗的顾白薇却攥紧了他的手，艰难开口：“别……听，他不会……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