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婉儿,今年十六岁。
在人鱼岛上,十六岁已经不小,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若超过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就要终身不得嫁人,这是人鱼国遗传了数万年的传统。
这个传统,原本已经渐渐地遭到摒弃,但是数十年来,人鱼王执政,颁布法令,又将这个传统重新拾起,甚至发扬光大。如今在人鱼岛上,十四、十五岁的少女,就已经开始谋划结婚的事宜。十六岁的少女,在人鱼国民的观点里,已经是老姑娘了。
这并非是人鱼王的苛政,而是人鱼岛特有的国情所致。
人鱼岛阴盛阳衰,人口不兴。新生儿中,十之**都是女婴,只有一两位才是男孩。在早些年的时候,人鱼岛的人口甚至出现了负增长,长久下去,势必人口凋零,国将不国,后果十分严重。
人鱼王鼓励倡导这个传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年她都会举行全国姓质的招亲大会,吸引异地的青年才俊,前来迎娶人鱼国的女孩子。
人鱼国的女子,在星洲颇有美名。和安定国的女子,号称是星洲双壁,各有千秋。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年轻人千里迢迢,来到人鱼岛展示自己的才华,迎娶人鱼岛的美人。
人鱼王先后颁布的多项法令,鼓励异乡的年轻人生活在人鱼岛上。当然,若要携妻出国,人鱼国方面也不强求。但是要求必须要生出至少两个孩子,遗交给人鱼国方面抚养。
这项国策施行了数十年,人鱼岛的人口呈现兴旺的增长。但是即便如此,终究是因为人鱼国的底子薄弱,到了如今仍旧是人少地多的情况。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鱼王一直严格要求,就算是自己的血脉家族,也要遵行这个国策,否则如何服众?
是以宇文婉儿,虽然是王族身份,但是如今到了十六岁,仍旧得要参加招亲。
“今天的这一场招亲,我就要嫁人了吗?从此以后,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生活在一起?或者是白头偕老,或者是相敬如宾,或者是形同路人……”走在王宫的回廊中,宇文婉儿的心中却是对未来的一片茫然。
她身穿一袭月蓝色丝绸长裙,清秀淡雅宛若江南明月,款步珊珊,犹如从杏花春雨的优美画卷中走来。
那一头的黑发如泉,挽成简约的发髻,哪怕是参加招亲,发髻上也没有任何的珠钗装饰,显漏出主人平曰里朴素的作风。
她眉如淡柳龙烟,眼似明月清波。小巧精致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泛着莹润的光泽。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在阳光的照耀下,玉体生辉,如洛川仙子。
她身材玲珑,灵秀雅逸,散发着书香气息,也飘散着一股捕捉不到,却有挥之不去的轻愁。
三年前一场意外的相遇,让她邂逅了万毒王。万毒王惊异她的容貌,居然和自己年轻时如此相似。一番暗查了解之后,这才明白,原来她就是自己的亲孙女。
这是一场奇遇。宇文婉儿也因此了解到自己的真实身世,她的生活也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大限将至的万毒王,将无边的宠爱,都倾注在她的身上。
针对这场招亲,万毒王曾无数次的劝说,但是宇文婉儿却坚持如此。
她有着自己的理由和执着。
万毒王以为她想要报答,对人鱼王的培养之恩,遵从人鱼国的万年传统。其实她真正的心意,是不想因为自己,导致万毒王和人鱼王的再次对抗。人鱼王将她抚养长大,万毒王和她有血缘关系,她夹在当中,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看到这两人受伤或者死亡。
就像是万毒王的叹息,她实在是太善良了。
“听说了么,这一次参加招亲的,可是来了不少的年轻俊才呢。”
“嗯,听说燕王剑府的下代府主冷莫名公子,九幽城的接班人鬼厉公子,蒙元国的小王子蒙飞,熔岩帮的少帮主孙炎,都来参加此次的王族招亲了。”
“这四位公子,是今年的四大热门。真要是能和他们中的一位结成良缘,我就算是会死了也愿意呀。”
“唉,就我们这些的实力呀,算是别想了。招亲中,不仅青年俊杰们要相互比试,而且我们也要展现出自己的才艺。到那时,嫡系的三公主,六公主,以及十三公主等必定会名列前茅,风采照人。四大公子,哪有我们的份呀。”
“咦,前面的这不是婉儿姐姐嘛,真巧呀,在这里碰上你。”
一群少女,莺声燕语地从后面赶了过来。
宇文婉儿回过头,温婉一笑,顿时如梨花盛开,清新脱俗,将回廊都照的一亮。她用特有的柔和语调,轻声答道:“见过诸位妹妹了。其实相遇也是必然的,我也是要参加这次的招亲。”
看到宇文婉儿的清丽笑容,众位少女的眼中都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一抹嫉妒的神色。
“哎呀,我记起来了。婉儿姐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难怪要来参加招亲了。”
“说起来,婉儿姐姐怎么还是一副平时的打扮。这可是一年一度的王族招亲,哪怕是装戴一些珍珠或者玉钗,都是好的呀。”
“虽然说招亲会上,我们都要戴上面具,遮掩住面容。但是那些服饰珠钗,都是面具遮掩不了的。这是我们展现魅力的主要渠道呢!要是落选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众女七嘴八舌起来。
宇文婉儿微微摇头,浅笑道:“我常年都不用那些东西的,何况就算是落选,也没有什么呀。宇文婉儿照旧是宇文婉儿,生活反而安稳得一成不变呢。”
“呵呵呵,婉儿姐姐我们先走一步,在参加招亲之前,还要临时再补补妆呢。”
“是的,是的,婉儿姐姐快点哦,招亲可是大事呢。”
众女目光闪烁地说道。
“嗯,那招亲会上再见吧。”宇文婉儿点点头。
众女连忙告辞,如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卷席而过。
“想不到宇文婉儿,也来参加这次的招亲!这次惨了,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是更是培植大师,幸好招亲会上要戴上面具,遮住真实容貌。否则的话,只怕三公主她们的风头,也要被她抢走。”
“三公主、六公主、十三公主只有三人,热门的公子却有四位。原本还有些奢望,余下一位公子呢。唉,我运气真是太衰了。这一次,宇文婉儿居然出现了,我们是没有一丁点的机会了。”
“这是真人不露相啊,原本以为是她与世无争的软弱姓子。没有想到,心思如此深厚,专门逮着这次的良机出动呢。”
“哼,你们听听她刚才心高气傲的回答。她这是说反话呢,指不定心里面多么嘲弄我们呢。”
风中传来众女的议论声,宇文婉儿听在耳里,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为什么真心话,都会引起这样的误解呢?不过,算了。一直以来,自己的身边不都是充斥着这样那样的误解么……何必去争辩呢?那只是别人的看法而已,我只活我自己的便是了。
自己的确是宁愿落选,终身不嫁,和花草相伴一生,服侍奶奶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对于爱情,婉儿心中的恐惧和茫然,要远远地超越期待。
“快进去吧,你是最后一位了。这是你的面具,一旦戴上去,就只能由自己的如意郎君摘下来。若是你落选了,宇文婉儿,你就得终生佩戴着这副面具。后果很严重,所以好好表现自己罢。”
来到大厅,宇文婉儿从相关人员手中接过面具戴上。美眸一扫,发现位置几乎都被占满,只余下角落中那最不起眼的一个座位。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刚刚众女匆忙告别的原因。原来是要早早进来,抢占一个显眼的位置。
她并不生气,轻笑一声。她巴不得众人的忽视,最后落选了才好。虽然要报答人鱼王的恩情,遵守人鱼国的传统。但是若是落选,也不能怪她吧。
相比较莫测的未来,她还是喜欢如今平静祥和的生活。
走到最角落的那个位置坐下,她将玲珑的身躯隐藏在幽暗里。心中暗叹好运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招亲大会开始了。
一时间,各方少年,或是儒雅俊秀,或是豪雄威武,或是妖冶明媚,或是阳光英朗,竞相登场。
每出一道试题,他们之间,就相互较劲。有时当场作诗书画,满腹经纶;有时针砭时弊,口若悬河;有时彰显各项技艺,炼兵炼丹制囊无一不足;有时挥刀舞剑,展现武力雄风。
当然,在场的王族公主也不会闲着。
男方一道试题之后,就是女方一道试题,内容同样五花八门,涉及天文地理时局歌舞。公主们之间,同样是竞争激烈。
大厅内热火朝天,宇文婉儿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成了局外人。她一点都不心焦,置身事外,托着腮帮子思考一些培植上的难题,打发时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