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听说有个猛人?(1 / 1)

梁闰作此反应,反倒令几位将军面面相觑。

左卫将军窦冲疑惑道:“怎么,那‘邓才’不是你梁氏部曲?”

“邓才?”

梁闰一愣,一脸茫然:“梁氏部曲里,并无此人啊......”

四位将军也懵了,难道从单于台得来的消息有误?

韦洵心中一突,向四位将军揖礼赔罪,又对梁闰低声道:“少君忘了,‘邓才’便是梁广!

前番入单于台,梁广和李方,正是化名邓志邓才,用了假籍簿!”

梁闰这才回想起来,确有这么回事!

领军将军苟池看出些端倪:“莫非‘邓才’并非真名?”

窦冲恍然道:“瞧我,真是糊涂!既入单于台,如何能用真姓名!”

“我说梁家后生,你这梁氏到底有无此人?”右禁将军毛盛性子急躁。

梁闰略显迟疑,“确有一人,唤作梁广,前番假借‘邓才’之名入单于台的,便是此人!”

前禁将军张蚝急吼吼地道:“既有真人,还不叫出来让叔伯们见上一面?”

张蚝是个暴脾气,梁闰可不敢惹他,急忙赔着笑:“实不相瞒,梁广只是梁氏一介僮奴子息!

方才叔伯们口中的‘无双猛士’,只怕另有其人......”

“僮奴子?”

几位将军俱是惊讶。

毛盛狐疑道:“一拳崩折梁国儿胳膊之人,竟只是个僮奴子?”

梁闰和韦洵相视大惊,梁广在单于台和梁国儿交手?

还一拳崩折其胳膊?

这点细节,之前他们可从未注意过!

张蚝一拍案几:“管他是不是僮奴子,便是个奴隶户,只要有真本事,我也敬他三分!”

苟池笑道:“若论出身低贱,军伍里首推梁国儿!

传闻梁国儿之母流落荒野,与禽兽媾合有孕,才产下此疯儿!

那疯儿自幼与野兽为伍,手脚伏地行走!

只因姚苌外出狩猎遇见,才将其带回抚养。”

窦冲道:“这段奇闻我也听过!

故而直到今日,那梁国儿仍旧疯疯癫癫,兽性难除!”

张蚝道:“梁国儿一个禽兽所生的野种,不照样成了姚苌那老羌手下猛将?

莫忘了,去年演武,马战、步战、骑射、角抵,那梁国儿打得咱们几家儿郎抬不起头来!

陛下赏赐的琉璃玉樽彩头,反被老羌们赢了去!”

毛盛笑骂:“你还有脸提?是谁拍着胸脯,说要为老氐们赢回彩头?

结果一个照面,就被那梁国儿摔了出去,啃了一嘴泥!”

“哈哈哈~”

厅堂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张蚝脸色涨红:“所以我才说,出身再贱也不打紧,若真能教训那梁国儿,我愿向陛下保荐他!”

梁闰也跟着笑,可是笑容极其不自然。

不知怎地,他额头渗出些细密汗珠。

韦洵坐在角落,望着四位联袂而来的内兵大将,听着他们谈笑谩骂,脑袋有些嗡嗡响。

他自然也听过梁国儿大名。

那可是西羌酋豪姚氏麾下第一猛将!

具体有多厉害,韦洵想象不出。

只是方才听四位将军议论,他就觉得心惊胆战。

如此猛人,梁广竟能一拳崩折其胳膊?

若果真如此,梁广在这些内兵大将眼中,岂不成了香饽饽?

“诸位叔伯!诸位叔伯!”

梁闰连忙揖礼,挤出一丝笑:

“诸位叔伯消息是否属实?梁广当真敌得过梁国儿?”

窦冲讶然道:“正则,梁广既是你梁氏僮奴,他有几分本事,你难道不知?”

“小侄......”

梁闰更是尴尬,想起那日梁广驯服大黑马时的场景。

当时只觉得此人有些勇武。

却从未想过,梁广竟能和梁国儿相提并论!

“让诸位叔伯见笑了,那梁广此前斩杀彭蠡大王,小侄知道他略有勇力,才特意安排他入单于台,执行刺杀慕容宝的任务......”

梁闰话没说完,毛盛粗大嗓门炸响:

“原来取彭蠡大王首级的,就是这梁广?”

张蚝再拍案几:“如此说,我便信了此人能敌得过梁国儿!”

窦冲责怪道:“正则好糊涂,那彭蠡大王一杆铁矛杀我秦军多员将校,你族中既有如此神勇之人,为何不带到我左卫?”

毛盛嚷嚷起来:“听窦将军这意思,这梁广已经归了你左卫?”

窦冲莞尔:“既是正则族人,入我左卫倒也名正言顺!”

张蚝直摇头:“没这规矩!少不得跟窦将军争一争!”

“苟领军在此,自会主持公道!”毛盛叫嚷。

厅堂内充斥一帮老杀才的吼叫声!

梁闰咽咽唾沫,擦拭脑门汗渍,他是小辈又是下属,显然控制不住场面。

韦洵满心无语,人都还未见到,就开始哄抢瓜分了?

不愧是酋帅做派!

苟池摆摆手笑道:“莫要聒噪了,还请梁少君叫那梁广出来。

究竟有没有能耐,一看便知!”

“就是!梁家后生,赶快叫梁广出来!”

让叔叔我试试成色!”张蚝自信满满。

窦冲也向梁闰投去问询眼神。

“......也好,想来梁广还未离府......

元庸,你亲自去一趟,带梁广来拜见诸位将军!”

梁闰无奈,对韦洵吩咐一声。

今日若不让四個老氐见到梁广,只怕他们不肯走!

韦洵揖礼告退,匆忙而去。

前厅离僮奴们居住的仪门西院不远,赶过去应该能追上。

韦洵一路小跑起来。

~~~

梁广和李方收拾完行囊,正欲离开,却见韦洵满头大汗地跑来。

“韦君,你这是?”梁广皱眉看着他。

韦洵俯下身喘口气,“且......且等一等!

少君......少君要见你!

前厅....去前厅!”

“见我?”

梁广心中微凛,难道梁闰恼羞成怒之下,想对他动手?

李方大急,拽住他胳膊,微微摇头。

他也怕少君想对梁广痛下杀手!

梁广仔细一想,方才他和李方谈论的事情,梁闰不可能知道才对。

“少君见我,所为何事?”

梁广把肩头包袱递给李方。

韦洵平复气息:“我问你,单于台内,你可是与梁国儿交手了?

还打折他一条胳膊?”

梁广一愣:“梁国儿?那羌人?

他随姚兴率领西羌子弟半路杀出,的确与我交手。

胳膊折没折,我却不知......”

韦洵急道:“那便对了!此事已经传开,有四位内兵将领登门,吵着要见伱!

赶快随我走吧!”

李方一瞪眼:“难怪刚才前厅传来嚷嚷声,我还以为进了强盗!”

梁广有些狐疑,打一个梁国儿,至于惊动内兵将领么?

“快走吧!几位将军来头不小,可不敢让他们久等!”韦洵催促道。

梁广点点头,决定先随他去看看,走时向李方使了个眼神,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长廊下,韦洵边走边催促。

“......与梁国儿交手一事,你怎地不向少君禀明?”韦洵低声问。

梁广失笑:“少君也没问起,我原以为没什么好说的!”

韦洵摇摇头,“若少君知你敌得过梁国儿,方才态度或许会好些!”

梁广笑笑,心里不以为然。

梁闰气量狭小,猜忌心重,自负寡恩,并不值得投效。

既然已经决定另投门路,何必过多在意他的看法?

何况,若早知此事,或许他会更加忌惮自己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