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透过雾蒙蒙的双眼看着杨宝丹,听着她的将死之言,明明是在宽慰自己,可自己两颗心却好像是被掰开了,揉碎了,痛不欲生。
汪灵潜有些不满,直接一挥手,杨宝丹与何花两人又是噤声,“都这时候了,就别玩什么其言也善的把戏了,我不爱看。”
何肆松开双刀,低垂头颅,双膝缓缓跪地,对着汪灵潜五体投地。
汪灵潜看着何肆前后矛盾,自扇巴掌的举动,才有几分顺意,讥笑道:“你就光磕头啊,哑巴啦?”
何肆颤抖着身体,沉声开口道:“天老爷在上,小子知错了,后悔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高抬贵手,只杀我一个就好。”
石窟之中,吴恏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只是难免有些怒其不争道:“明摆着横竖是个死,救不了的,这小子,非选个最憋屈方法,不如希冀自己今日能顺利脱身遁走,练好刀法再寻机会报仇,如此还更有可能些。”
李嗣冲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心疼那傻小子,苦笑道:“不憋屈,他已经尽力了。”
自己又何尝没有这等经历?
当初自己为了一条相依为命的狗子,也是这般与人磕头讨饶的。
汪灵潜眼神漠然,俯视姿态卑微的何肆,耸了耸肩,玩味道:“高抬贵手,那是不可能的,不过……”
何肆抬头,直勾勾看着汪灵潜。
汪灵潜笑道:“不过你可以选择自戕啊,只要你死在她们前面,不就看不到她们的惨状了吗?”
何肆双目渗血,十指扣入地面。
他明明可以骗自己一死了之的,自己甚至会傻傻地信以为真,会依言照办,可他偏偏连这一点念想都不愿给自己,他是真要折磨自己,让自己就算死也是不得好死。
汪灵潜笑道:“怕你忘了些至关重要的事情,我再提点一下,人死了,可不是终点,这瓮天之中的四趣轮回啊,你见识过的,所以她们的魂魄,还会在无间地狱永世受苦的,千万亿劫,以此连绵。”
何肆颤抖不已,肝胆欲裂,却又十分冷静,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冷静,也叫他备尝苦痛。
纵然是他与这天老爷之间的差距如隔天渊,他从一开始就赢不了。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现在的他,练成了落魄法,胜天半子,却是痛苦万倍。
汪灵潜继续絮叨,不管那即将到来的李且来,“现在的你,才有些认错悔过的样子啊,你们这不是有句老话吗,叫想当官,杀人放火等诏安,恭喜你,你现在有些本领了,能入我眼了,的确是有被招安资格了,所以我不会杀你的,难杀,也舍不得杀了,我会叫你心甘情愿地投奔我,数千年来,能走到这一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吴殳,一个是李且来,虽说你现在实力还差上许多,可从侧面来说,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所以希望你学一下吴殳,别学那死犟的李且来。”
何肆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开口道:“我愿意的,何肆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唯您马首是瞻。”
汪灵潜只是缓缓摇头,颇为不屑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此言多半不是发自肺腑,只是在装相而已。”
何肆没有说话,因为的确骗不过他。
汪灵潜毫不在意,只是笑道:“没事的,在化外,有的是手段约束,你只需你首肯就行,哪管你是不是真心实意。”
何肆又是不迭点头。
汪灵潜忽然笑道:“你是不是在怨怼我为什么不早说?这样你娘就可以不用死了?”
何肆没有说话,汪灵潜继续自问自答道:“这不得举个例子吗,空口白话说出来,遇上你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戆头,能服软?也怪你,给我印象太差了,属实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何肆艰难开口,“您大人有大量……”
汪灵潜却是摆手打断,自己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快闭嘴吧你,首鼠两端,东摇西摆,你这硬不起来又软不下去的样子,真叫我觉得恶心,别说你现在是获罪于天,让我这天老爷嫌恶了,就算你是那仙侠志怪小说中的主角,应运而起,天命有归,凭你这样性子的主角,同样不为那些看官老爷所喜。”(小小自黑一下……)
汪灵潜见何肆怒急攻心,七窍流血,破天荒有些宽慰地说道:“不用这么着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是赢了,我现在还真就奈你不得,我才是那个恼羞成怒的输家啊,不急,等你真心向我悔过那一天,一切都能重来的,你的父母,姐姐,妻子……都会回来的,就像不曾失去过那样,但在此之前,你再在瓮天摸爬滚打几年吧,就当是触怒天老爷所受的徒刑了,你该啊,难受可以,就是千万别不忿。”
何肆咬紧牙关,真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您开尊口,我绝无二话。”
汪灵潜笑呵呵道:“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吗?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何肆颤巍巍抬头,带着几分希冀,问道:“能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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