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犹不放心,说道:“一言为定啊。”
何肆点点头,“一定的”
何肆听到耳边何叶的舒气声,问道:“二姐,你做了个什么梦啊,别又是关于我的。”
何叶摇摇头,低落道:“不告诉你。”
何肆柔声安慰道:“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当然可以不说,但要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敢说的话,其实不妨胆子大些,我敢听的。”
何花放慢了脚步,听着身后弟弟妹妹的窃窃私语。
何叶却是没有说话。
何肆勉强一笑,“你不说的话我可要瞎猜了,是梦到我死了吗?”
何叶摇摇头,嗔怪道:“你别瞎说。”
何肆无奈道:“你不告诉我,我可不得胡思乱想了吗?”
何叶娇喝道:“不准乱想!”
何肆唯命是从,“好嘞!”
何肆将背后的何叶向上耸耸,三人四足,缓步登山。
何叶将头靠在何肆肩膀,忽然觉得有些困意。
看似不言不语,其实何肆在心底叫了一声,“宗海师傅。”
宗海和尚那温软的声音出现在心湖,泛起一片涟漪,“在的。”
何肆问道:“宗海师傅,我二姐一直做噩梦,是因为宿慧的关系吗?”
宗海和尚说道:“或许是吧,我不太肯定。”
何肆有些担忧道:“她会不会是要觉醒宿慧了?”
宗海和尚沉默片刻,“这个,我也不好说。”
何肆无奈道:“宗海师傅,有什么事情是你能确定的吗?”
宗海和尚说道:“世事无绝对,不敢说尽。”
何肆也是满心忧愁,低声说道:“宗海师傅,敢不敢再说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
宗海和尚沉默不答。
读书开智,真正叫何肆人情练达的,不是儒经,不是道藏,不是佛法,而是那上百本志怪、传说、话本、烟粉、杂录、丛谈、箴规。
十四岁不学无术的何肆好骗,年过弱冠,遍览群书的何肆就不是好哄的了。
何肆明知故问道:“宗海师傅,如果我二姐宿慧觉醒了,她还是她吗?”
宗海和尚说道:“是也不是。”
何肆苦笑道:“这时候就别和我打机锋了吧……”
宗海和尚叹息一声,“抱歉,一般来说,宿慧转世之人,除非天生带有化外记忆,生而知之,更多还是红尘障目,不跳樊笼的,由生到死,不过经历一场大梦,区别就是前者是做是清明梦,后者就是纯粹享受浮生大梦。”
何肆犹不放弃,追问道:“那不一般来说呢?”
宗海和尚沉默片刻,还是近乎直言不讳道:“小何施主可能在我这里寻求不到安慰之言了。”
何肆又不是没有见过宿慧之人觉醒记忆的,就像那朱家三房夫人姜素一般,他没办法自欺欺人。
于是何肆的心情更为沉重,好似背上托付一座大山,压弯他的脊梁。
感觉搭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有些随着登山的步伐晃荡,似乎是要睡着了。
何肆轻声呼唤,“二姐……”
何叶瞬间惊醒,“怎么了?”
何肆说道:“如果只是梦到什么的话,不要当真,就只是梦,我们都要好好的。”
何叶点点头,“我知道的。”
又是过了一会儿,何叶说道:“放我下来吧……我想自己走会儿了。”
何肆说道:“我背得动。”
何叶摇摇头,“我好困,要睡着了,让我走几步吧。”
何肆这才蹲下身子,放下何叶。
其实眼瞅还有没几步就要到山顶了。
何叶双脚着地,扭着身子朝着山顶跑去。
何肆看着她笨拙的身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何花扭头看向何肆,问道:“没事吧?”
何肆不想骗她,低声说道:“姐,你知道这世上有仙人吗?”
何花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勉强笑道:“天下还有人不知道的吗?”
仙人在津山府一人一剑,将五万反贼打得溃不成军,此事天下人有耳共闻。
何肆叹了口气,“其实二姐她也是仙人转世啊。”
何花愣住,难以置信地摇头,“你开玩笑的吧?”
何肆低声道:“如果是玩笑就好了,我感觉她很快就要觉醒天上的记忆了。”
何花美目含惊,久久不能平静。
已经登顶的何叶站在山门前向着两人招手,“快点呀!怎么比我爬得还慢?”
何肆一把拉住何花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她上山去。
春喜对着何叶狂吠几声,何叶有些怕狗,面色微白。
灵璨小沙弥从大雄宝殿出来叱喝春喜,春喜便又夹着尾巴灰溜溜走开了。
何叶对灵璨小师傅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灵璨单手回礼,回身也离开了。
宗海和尚露面,对着何叶行礼。
何叶还是由衷敬佩这位大和尚的,老老实实行礼,“宗海师傅!”
宗海侧身避开,笑道:“何叶施主,别来无恙啊。”
何叶连连点头,“无恙!无恙!”
宗海和尚并不多说,转身回去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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