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鼻头微皱,虽然还是鼻痈,但现在已经有气机支撑,勉强运转的阴血录还是察觉到了一丝血腥。
何肆松开何花,当即转身。
却见宗海师傅已经从小船上下来了。
冷水洗了把脸的宗海和尚算得上精神抖擞,对何肆报以微笑,只是扭了扭双臂,假意叫苦道:“划了好久的船,胳膊真酸啊。”
何肆却是直接越过宗海和尚,快步走到船边,跪伏下去,将头扎入入水面。
宗海和尚赶忙说道:“小何施主你这是干什么?口再渴也别喝生水啊,等上山我给你沏茶喝。”
何肆将头抬起,冰冷的湖水顺着面颊滑落,散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水珠从睫毛上滴落,眼神有些黯淡。
何花被他的动作惊到愣住,赶忙上取出手绢为他擦拭水珠,何肆强迫自己出声赧笑道:“是有些渴,所以没忍住。”
同时以心声道:“宗海师傅,你不该瞒着我的……”
宗海和尚一脸平静,以他心通对答,“如实告诉你,你难道就不上山了吗?”
何肆一时语塞。
真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会,于是更加惭愧自己的无耻。
宗海和尚柔声说道:“知道瞒不过你,就是晚一些告诉你,不然你心有负担,学不进去东西,我确实受了一点小伤,不过问题不大,只是要辛苦小何施主再坚持几晚不睡了。”
何肆没有说话,对着宗海和尚虔诚行礼。
何花看着两人打哑谜,没有说话,也是跟着行礼。
宗海和尚赶忙侧身避开。
伽蓝圣地,僧在佛前,不敢受礼。
三人一道登山,宗海和尚举着油灯走在前头。
登山路不长,三人很快来到山顶敞坪,白狗春喜闻声而来,先看到的宗海师傅,便没有犬吠出声。
不过看向宗海和尚身后何肆的目光还是有些不善。
何肆摇头苦笑,这白狗子,有些不识好赖人了,自己好歹也飞刀救过它一次呢。
也不知道那白蝙蝠最近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何肆总感觉它是自己在梦中从伽蓝洞带出来的那一只。
踏足山顶敞坪的一刹那,何肆忽然生出一股极致的饥饿之感,双腿都开始打摆子了。
何肆的眼神不由自主飘向那大雄宝殿东边的施事台。
不知在夜航船上与宗海师傅求经问道多少年月,如今的何肆也算深谙佛法了。
莲台基座的施食台上放着一些米粒及甘露水,不是烟供、药供、火供、水供,此乃“放蒙山”。
布施鬼神的仪式。
施食仪为日诵功课常规,于早晚课施食使用,施食普济幽魂。
一日施食。一天下饿鬼皆得食吃。多日施食。十方六趣一切饿鬼尽得饱满。
如是菩萨所得福聚不可思议。难以测量。不觉不知。
何肆想要移开目光,身体却被本能驱使着,踉跄着半跑半爬了过去。
何花赶忙扶着何肆。
何肆站在施食台前,眼里似乎闪出贪婪的精光。
宗海和尚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以心声提醒道:“小何施主,可不能吃这东西,吃了就是变相承认自己近乎饿鬼了。”
何肆也想起与李嗣冲分别之时他的告诫,“离那寺里的施食台远些。”
何肆闭上双眼,艰难挪开脚步,由何花扶着往自己那间几日不住人的寮房走去。
何花虽然担心,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宗海和尚先去灶房两锅带一汤罐的土灶中分了两暖水釜不满的热汤从去何肆房间。
当然也不忘送了茶具和禅茶。
然后说道:“小何施主,何花施主,我有些累了,须得好好睡上一觉,小何施主记住今夜不要入睡,我怕看顾不到。”
何肆点点头,“我知道的。”
宗海和尚去了隔壁,寮房之中就剩何肆与何花。
何花没有多问什么,何肆想告诉她的,自然会说的。
何肆便对何花说道:“姐,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去睡吧。”
何花摇摇头,说道:“我还不困呢,你想我陪你一会儿吗?”
何肆笑了笑,说了声“想”。
本想着漫漫长夜,只能靠修行打发,但修行哪有何花重要?
何肆拉过何花的手,何花有些忸怩,何肆又想抱她,何花没有挣脱,却是说道:“佛门清净地,这样不好。”
何肆摇摇头,说道:“世尊一代时教,只为一切无情众生说有情法尔。”
何花看着何肆,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以前的小四,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李嗣冲说何花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是随口一说,聪慧之人,慧极必伤。
其实何花也能看出一些苗头来,甚至隐隐的感觉何肆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何肆说道:“夜航船上,宗海师傅和我说了好些道理,我一一听了,真的好多啊,感觉脑子都要不够用了,姐,我现在能和你说出好些好听的情话来,但是看到你,我好像还是只能说,我好喜欢你……”
“你啊……”何花心头一软,看着何肆,忽然又觉得那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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