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酝酿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这才睁开眼。
“还未问姑娘名姓?”孟修云神思凝重。
“苏篱,篱笆的篱。”苏篱朗声道。
“苏姑娘,有劳了。”孟修云朝屏风外走去。
台下围观的人比方才多了好几倍,都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
苏篱扫了一眼,比他们全村的人还要多。
擂台周围的雅座也几乎坐满了,多了好几个贵公子小姐模样的人,似乎都是孟家的,好生奇怪,他们看起来同孟修云并不亲近,连上前寒暄的都没有。
孟家的秘密不少。苏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静下心来。
台上的木桌正中,有个古朴的四方盒子,女子手掌大小,盒子顶盖微凸,像个小屋顶,铜盒周身的纹样有些眼熟,就像村里祭祀跳大神的面具纹样。苏篱的目光刚移过去,眼前的景象便同方才在心里预演的景象合二为一。
苏篱慢慢靠近木桌,左手小心拿起盒子,铜质的盒子比自己想象中的稍微轻些。
苏篱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在铜盒的底面,还有四个侧面细细摸索了一番,找到了孟修云所述的那些微小记号。苏篱深吸了口气,将右手五根指头扭曲到一个奇怪的角度,一齐按下了那五个点。
微弱齿轮转动的声响后,盒子的顶盖正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小洞,苏篱松了半口气,很关键的一步完成了。
“她居然打开了机关的防御……”台下先前失败过的弟子瞪大了眼。
“就算有孟公子指点,你看见没,她手头功夫极好,手指居然如此灵活。”有人立马接话道。
雅座上的孟修云,身子也微微动了动,右手不自觉松开了些,随即又握紧了,眼看苏篱要将食指伸进盒子,里头都是碰之即伤的特制丝线,得极其小心。
应是没事,自己交代过,紧急时刻如何抽身。
只是孟修云余光瞥见,那沈公子盯着台上,面露狰狞,手上似有动作。
不好!
孟修云手头没有暗器。
边上的孟仁还未看清,自家公子便腾挪两步跃身上了台,又轻又稳落在了那姑娘身边。
不待苏篱反应过来,孟修云一面用腰间的玉佩挡住了沈公子的银针暗器,一面抓住苏篱的手移开,随即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铜盒,吧嗒一声,铜盒的顶盖松动了,盒子打开了!孟修云将铜盒放回桌上。
不仅台下的人没看清,苏篱也没看清,只隐约瞥见孟修云的右手掌心,皮肉下似是有些不对劲,看起来颇为怪异。
孟修云也看见了。他微叹了口气,正欲缩回手,不料沈公子起身,正朝这边盯着自己的右手。
苏篱只听见孟修云在自己耳边低声道了句冒犯,腰间便攀上了一掌温热的触感,他居然搂着自己!苏篱还没来得及惊呼,二人已回到看台。
“孟修云他……搂了那个农户女的腰?”
“是真的,你没看错……”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不是农户女子么?”
“依孟某看,她虽是农户女子,但拜入千机堂,绰绰有余。”孟修云言毕,又看了眼沈公子,“等到下一轮精彩些,再派人来请。”
“你!”沈公子面带怒容,又不好当众发作,憋得面上通红。
苏篱被孟修云虚搂了一路,直到进了屋关上门,孟修云才收回了手。
苏篱缓了缓心跳,告诉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他应是有难言之隐,虽有冒犯,也替自己说了话。只是突然同好看的男子离得如此近,脸上多少还是有些发烫。他身上还有股好闻的清冽木质香……
她这会理清了,孟修云手上有旧伤,不太能做精细的动作,他的掌心应是贴了层什么东西盖住疤痕,掩人耳目,但眼尖之人离得足够近,多看几眼,恐怕还是能瞧出端倪。
孟修云并未言语,他进了里屋,估计是去看手上旧伤了,看来颇为隐秘,孟仁都未跟进去。
苏篱不太会安慰人,眼下若是安慰,是不是有些突兀。自己同他,最多算刚认识。
屋里一时静得出奇,她瞥了眼一边着急但又不敢上前的孟仁,鬼使神差道:“这位小哥,你还没还小女子钱袋。”
孟仁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拿出钱袋,递给了苏篱。钱袋上的双翼鱼提醒了苏篱,联想到那鱼跃水面的木雕,木雕一角亦有个小小的标记。
“你们是想确认,那木雕是否出自小女子之手,才偷了钱袋比对?”苏篱看着孟仁。
“那也不算偷。小的本来打算还给苏姑娘的。”孟仁见孟修云往外间走来,估计没事,语气也松了些,“姑娘别往心里去。”
苏篱挑了挑眉,也算是因祸得福,但若是不计较,岂不是白忙活了。
“孟公子,你先前所说,可还算数?”苏篱见孟修云面色无异,赶紧试探道,“小女子虽未完全打开那铜盒,但也未出错。再者,是你自己跳上来的……”
苏篱露出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孟修云看在眼里,她背后到底有何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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