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异乡溪,兰花丛中照夜清。
——幕易
照夜清:萤火虫
张龙拿出的那张任命文书,杨玄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收入囊中。至于他口中所说,总共三张任命书,其余的有没有给出去,或者是都给了谁,杨玄并不关心。
他可不止担心魏那秦州事后对他们过河拆桥……两方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才暂时联合在一起罢了,只要小心提防便是。
席间丝竹管乐不断,娇俏伶人在怀,宾客尽欢。
………
沧州,黄沙关苦水溏,临阵军后军营地一处并不起眼的帐篷里。
帐篷内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些基本生活用品。此时,一名女兵正半跪在铜镜前,为身前的青袍武官卸甲。
“小姐,符公子与你自幼青梅竹马,且为人又好,怎么你就对他如此冷淡。”说话的女兵肤色微黄,长相平凡,语气中透露出自己的疑惑。她一边熟练地解下武官身上的盔甲,一边轻声问道。
铜镜中,青袍武官戴着面甲头盔,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莘儿,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武官的声音轻柔而富有温度。
莘儿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看着武官的眼睛说:“我只是觉得,符公子对你一直很上心,而且他也是个有才华的人,为什么你总是对他保持距离呢?”
武官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说:“莘儿,有些事情你并不了解。我和符家之间的关系并非你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莘儿不解地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记得,原先小姐也不是这个态度,自从雍州回来以后,小姐就不怎么待见符公子了。是不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武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莘儿,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我自有我的考虑。”说完,她准备自己脱下头盔和面甲。
莘儿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她轻轻地取下武官头上的兜鍪,然后揭下面甲。随着面甲的取下,方悦薇那张英气的脸庞出现在镜中。
莘儿看着镜子中的方悦薇,虽然每日朝夕相处,却还是忍不住感叹道:“小姐您可真美。”
方悦薇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莘儿的话,而是拿起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和灰尘。
莘儿把卸下来的甲胄往旁边的架子上,仔细的挂好,又拿了毛巾,擦拭起上面的风沙以及血迹。她一边忙碌着,一边忍不住问:“小姐,咱们这次是要打秦州么?”
听着帐外寒风呼啸,方悦薇停下手中擦拭汗渍的动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缓缓走到榻前坐下,目光凝视着那盏昏黄的油灯,陷入了沉思之中。
时光悄然流转,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足间突然传来一阵温暖,才让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原来是莘儿打来了一盆热汤,正为她沐足。
“此处草木稀疏,军中柴薪木炭尚且不足,你从哪弄的热水?”方悦薇虽然明白莘儿这是心疼自己,但心中仍有一丝疑虑,忍不住问道。
莘儿微笑着解释道:“烧水的木炭是奴婢从徽州自己一路带来的,小姐放心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按摩着方悦薇的双脚。
方悦薇望着眼前这个一心一意只为自己着想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轻声说道:“我焚你卖身文书都多久了,怎么还自称奴婢。”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怜惜。
“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莘儿孩子气的回道。
方悦薇轻轻一笑,语气轻柔地说:“你难不成要在军中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尽说傻话。”。
莘儿有些着急地说:“可是小姐……”
方悦薇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莘儿,我是身不由己,至于你,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莘儿皱起眉头,不解地问:“朝廷已为老主人平反,查抄的产业也已交还,小姐何苦还在这军中,过这朝不保夕的生活。”
方悦薇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她平静地说道:“我父亲本为临阵军主将,只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处死。当时你我不过及笄之年,被发卖官中。符庆将你我从官中赎买回来,你以为,他是为了与我父亲的情义吗?”
莘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悦薇,喃喃道:“小姐,我不明白。”
方悦薇解释道:“临阵军中,多为我父亲昔日旧部。又因为我父亲罪名蹊跷,所以军中多有流言。”
莘儿听小姐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震,原来是这样啊!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符回要娶一个罪将之女,原来是利用小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方悦薇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离开这里,只有嫁给他这一条路可以走。”
莘儿开始为方悦薇擦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小姐,所以你是不准备嫁给符回吗?”此时的莘儿,对符回的称呼已经从“将军”变成了直呼其名。
方悦薇并没有回答莘儿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还有吃的吗?我现在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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