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奉新县宋应升,宋老爷高中。"
望着眼前满脸讨好笑容的吏员,兄弟二人先是一阵恍惚,旋即便振臂高呼,周遭反应过来的百姓们也是纷纷道喜,以便待会多分润些"赏钱"。
"二郎,为兄中了!"
"为兄中了啊!"
尽管前不久心中才刚刚萌生退意,乃至于心灰意冷,但听闻自己榜上有名的时候,瞧上去三十出头的宋应升仍是情绪激昂,两行热泪自脸颊上划过。
寒窗苦读二十余年,他今日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恭喜兄长,"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与宋应升面容有三分相似的"弟弟"含笑开口,眼神很是真挚。
"哎,二郎.."
闻听耳畔旁响起的恭贺声,宋应升脸上的喜悦之色顿时一僵,转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他们兄弟二人年纪相仿,自幼便在一起读书,且同时考取了"举人"功名,但眼下他在蹉跎了十年之后,终是如愿"进士及第",但自己的弟弟仍是一无所获。
这要他如何宽慰自己的弟弟?
"兄长无需如此,还是小弟学识浅薄了些,待小弟在准备些时日,三年后定然能够榜上有名!"
许是瞧出了自己兄长的不知所措,弟弟一脸释然的含笑开口,声音中满是自信,全然不复之前的消沉茫然。
刚刚他以为他们兄弟二人皆是"名落孙山",心中不免有些悲戚,乃至于萌生退意。
但眼下自己的兄长"榜上有名",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或许他只差一点点运气。
"二郎所言甚是。"
"吾弟来日必定榜上有名!"
见自己的弟弟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宋应升也是连连颔首,消瘦的脸颊上重新涌现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在周边百姓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中,宋应升终是反应了过来,毫不吝啬的自怀中摸出钱袋,将其中早已准备好的"喜钱"分别递给眼前等待多时的吏员及孩童们。
只是令两兄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曾一直立于榜单附近,默不作声的两名锦衣卫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这是作甚?"
近乎于下意识的,刚刚考取了"贡士"的宋应升便将自己的弟弟护在身后,眼神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两名锦衣卫。
闻声,这两名锦衣卫先是对视一眼,旋即脸上便涌现了一抹欲言又止的神情。
"哎呦,我的进士老爷,留步呐您.."
趁着这个当口,负责传颂"榜单"的差役也是反应了过来,同样是急匆匆的行至两兄弟面前,但态度却比之前还要殷切。
"这位大哥,还有事?"
许是意识到两名锦衣卫并无敌意,面前的差役又是满脸讨好,两兄弟也是卸下了心中的戒备,转而一脸不解的低语道。
难道是他们刚刚的"赏钱"给少了?
不应该啊。
"给会员老爷道喜.."
在两兄弟狐疑的眼神中,眼前的中年差役先是低头整理了一番身上凌乱的衣衫,旋即神色郑重的躬身行礼。
哗!
此话一出,周遭本是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哗然一片,本是有些稀薄的人群也是重新拥挤起来,其中更有不少青壮汉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家的孩童架在脖颈上,以便能够观瞧到这两兄弟的面容。
在大明的科举考试中,于考取秀才功名的"院试"中成绩第一者,被称之为案首;考取举人功名的"乡试中"成绩第一者,被称之为"解元",考取贡士功名的"会试"中成绩第一者,被称之为"会员"。
至于"殿试"成绩第一者,便是世人皆知的"状元郎"。
不过因为"殿试"的前三名通常都是由皇帝亲自选取,其中不仅涉及到考生的成绩,还与仪容仪表,学习环境等因素有关,故而在民间百姓心目中,通常都认为会试更加有"含金量"一些。
而能够在"会试"中位列榜首的"会员"老爷,更是当之无愧的文曲星下凡。
"会员?"
"这位大哥,你莫不是弄错了.."
"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晓,莫要玩笑了.."
尽管内心也希望自己能够位列榜首,但心中残存的理智,仍是令兄弟中的"弟弟"压下了不断翻滚的野望,转而一脸无奈的开口。
闻听此话,一旁的宋应升也是反应了过来,脸上转而涌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失落。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榜上有名。
不过这榜单传颂,一直是按照由低到高的顺序来传颂,自己的名次虽是靠前,但距离"会员"的位置仍有不小的差距。
这怎么瞧,榜首的成绩也落不到自己弟弟的头上,更别提眼前这差役压根就不清楚自己弟弟的名字。
"敢问,这位公子名讳.."
见面前的两兄弟均是矢口否认,这中年差役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暗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应该不能这么巧合吧,毕竟"会员"的名字,与眼前的宋应升仅一字之差,且籍贯同样是江西奉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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